皇叔不是出宫见客去了么,几时折回来的!

卓颂渊是个板正的长辈,这点光听他平常怎生教导肉包,便可知一二。她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个一国太子?已经将父皇的脸面都丢尽了。

要命的是,她方才还说了不该说的话。刺客猖獗,人家早接晚送不就是怕她再遇刺?她的性命自己都不顾念,非要顶着风头去寻薛大人,别人往后还凭什么顾惜她!

她好像真是活腻味了。

“皇……皇叔。”岳麒麟慌乱爬起来坐好,那股烤肉香愈发缭绕不去,她吸吸鼻子,偷偷斜目搜寻,皇叔却是正襟端坐,没见手上又烤肉的样子,她忍得有点辛苦。

卓颂渊果然问:“燕太子欲寻薛大人?”

岳麒麟只好顿首:“嗯。”

“不知有何要事?”

岳麒麟慌乱摇头,硬着头皮道:“没有要事!薛大人昨夜受惊,早上看着气色也不怎么好……说到底这是孤害的,孤生怕薛大人有甚不测,心中挂念,本想去探望一番。”

“哦。”卓皇叔眼睛看车窗外,看起来并不经心。

心中挂念,哼。

近来天光暗得早些,岳麒麟偷眼看他,猜不大透这种神色:“是孤思虑不周,近来孤的处境很凶险,皇叔亲接亲送,孤不但不知恩图报,还这么一意孤行,实在是……太辜负您了。”

卓颂渊依旧注目窗外,并没有答。

岳麒麟原打算悄悄找薛云鹏探讨昨晚在恩觉寺的收获,此事实不方便让皇叔知道,还是暂时泡汤算了。

结果车仍是驶进了大理寺,岳麒麟认得这间衙门,神情颇尴尬:“孤还是不进去了,怎么好耽误皇叔工夫?”

卓颂渊微沉着脸:“难为太子慈悲,亲自救了人还能牵记若此,快去快回罢。”

岳麒麟听着也对,便下了车,不料她入内不多会儿,丧着一张脸又回来了。

卓颂渊问:“薛大人可曾好些?”

岳麒麟道:“怕是真的不好了,居然病了,还发了高烧。”

卓颂渊心中暗骂,他不让岳麒麟赴险,薛云鹏那狐狸居然装病。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不想岳麒麟又道:“薛大人可真是操劳,可怜巴巴卧在后堂,看上去快死了的样子。

“噢?”卓皇叔心底又嗤一声:这么夸张?装得究竟像不像啊?

“身上裹了起码七八条被子,嘴里说的胡话好像也都是些案子。他手下那刘头说薛大人是惹了急风寒,一下午连着打了七八十道喷嚏。”

卓颂渊略一沉吟,道:“薛大人那里的事,太子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岳麒麟轻轻点头:“知道了。”

卓颂渊听她闷闷不快的声音,心下酸了酸,又补了句:“本王是忧心太子安危。”

岳麒麟直点头:“孤明白的,皇叔一直都是为了孤好的。”

车重往质子府方向驶去,车厢里那股烤肉香经久未散,岳麒麟觉得实在折磨不已,心情好生忧郁。幸亏车已停在质子府前,岳麒麟本当下车回府,卓颂渊却唤住她:“太子仿佛心神不安,可有哪里不适?”

岳麒麟的肚子也是争气,应声“咕”了下,红了脸:“孤……”

卓颂渊笑道:“本王恰也饿了,不知太子府上的晚膳可否多添一双筷子?”

添双筷子本来没什么,可你不是已经有了烤肉伺候……岳麒麟不忿已极,冲口而出:“皇叔怎么会饿!这会儿时辰尚不算晚,您下午见客,不是跑去南来顺见的么?”

卓颂渊此时心情略略舒展,饶有兴味地望着这家伙:“何以见得?”

岳麒麟不大服气,凑去他近旁重重嗅了嗅:“难道是孤的鼻子出错?”

卓颂渊收敛神色,自袖中慢悠悠变出一大个纸包:“太子并没有错,本王是去过南来顺,犹记得上回太子在鄙宅吃烤羊腿吃得甚香,便让他们顺便切了一盘包好。”

此时的车是静止的,巷尾更是极静,无念只消竖起耳朵,便可听得里头说的什么。

岳麒麟眼都发亮:“皇叔啊……”

卓颂渊见她眼直吞口水的样子,忍不住玩心大起:“本王起初忘了自己是个老人家,羊腿肥腻不好消受,却不慎买得多了,想在燕太子府上,求上一餐清粥小菜,不知……”

岳麒麟早就被这香气熏昏了,皇叔揶揄些什么一概没在意,满口答应:“这有何难!孤天天招待皇叔吃饭也是应该的。”

她一步蹿下车去,三蹦两跳跃进府内:“无念……厨子李菜刀郑金勺邓……府上来贵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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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几天朝会,薛云鹏均是称病告假,卓颂渊不过有些纳闷。

到了第八天上,卓皇叔觉出不对劲来,差了无念过去:“你问问他,是不是跟本王也打算装病?”

无念回来禀:“薛大人不是装的,仿佛是真的病得不轻,眼眶都陷下去一圈,躺着哼哼唧唧,饭都吃不下,只能喝几口刘头喂给他的乳酪。”

“乳酪?”

无念骤知失言,这乳酪乃是燕国之物,楚国无售,不是质子府送去的是谁送去的?

这个乳酪也不知好不好吃。无念很不忿,岳麒麟果然小孩子没长性。前些日子同王爷多么热络,这几日王爷忙昏了不得空送他,也无暇过府用餐,小子不知几时竟悄悄便同那薛大人热络上了。亏得王爷还每早亲接,宠他宠得跟亲儿子一般,简直痴心错付。

什么了不得,王府就没有好吃的了么!

“王爷,镇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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