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良春下一步打算给皇叔用的新药,据说倒是不曾猛在哪里,但是用法却有些意思。口服之外,神医另添了一剂,须得借温泉辅以浸泡熏蒸,疗效尤佳,还能延缓毒势蔓延:“逾了今冬,王爷恐怕就能暂别毒发之苦了。”

岳麒麟听了大喜,忙将此事禀了皇叔,皇叔见她高兴,自然不肯怠慢,回头便嘱咐无尘预备行程,不日赶赴西华池温泉。

“这么说我也可以去了?”

皇叔正埋首书案,头也不抬答她:“不去,你的功课谁来管你?”

她又试探着:“那成义也去么?”

皇叔顿了顿:“皇上人小,又不会凫水。”

岳麒麟了悟道:“哦,原来洗个温泉还得会凫水啊,幸好幸好。”

这日事情不多,卓颂渊边书写边与她闲聊:“头回听闻,你水性很好?”

“是啊,不信你问隋喻去,想当年他在宫中的荷花池挨过我多少黑手。”

卓颂渊口气微涩:“我怎么记得隋将军并非水军世家,如何太子凫水也与他一同。”

“诶?这同水军有何关系,我夏天贪凉,自然跃到后花园里的荷花池去泡着,父皇找不见我,知道我在池子里头,怕唤我不来,便每每托隋喻去捞人。”

卓颂渊又问:“捞得到么?”

岳麒麟得意非凡:“捞得到才有鬼了,那说是池子,其实大得都能算一面湖了,方圆十多丈宽,那小子那时就是只旱鸭子,还总挨我作弄。我潜下去悄悄往那厮脚上一揣,他重心一偏就滑下去了,得靠宫人们捞他。”

“你在水下还能睁眼?”

“睁眼?习惯就好啊。不过隋喻是个倔脾气,后来他一气之下发愤图强,才算是会了水。不过再以后,他十五岁倒是他父亲发去水军之中历练,据说倒是得了个浪里小白龙的美名。我差点没笑死,我大燕国水军这是无人了么?”

“隋小将军倒是位全才。”

岳麒麟对这玩伴不以为然:“他算哪门子全才,今早请教他一局棋,他竟是苦思半天,浑不得解,全然没有从前的厉害了。”

“如何不问我?”

岳麒麟讨好地笑:“你忙么,怎么好为这点小事烦你。哎,都是因为成义那家伙棋艺大进,有一招我竟是死活破不了他……本还约战了明日来着,看来得回来再来破他了,好生可惜。”

皇叔咳了两声,抬眼望她:“你真想成义去?也好,我同皇上说说去,想必皇上也是许久不曾驾幸西华池了。”难得偷个闲带她出去玩,非拖着肉包子那个油瓶,也不是不行,可成天嚷嚷着地下情太过辛酸的人,分明是他这位宝贝太子殿下啊。

“啊啊……不要了罢,皇上与摄政王同离京中不甚合适,还是我勉为其难替皇上代为在他叔叔跟前一尽孝心好了。”

卓颂渊若有所思:“你那棘手棋局……”

岳麒麟忙道:“正好借成义不在,请你给我开开小灶,回来杀他个片甲不留……你不会偏袒侄儿,藏私不肯教我罢?”

卓颂渊漆亮眸子略含狡黠笑意:“怎么会。”

麒麟安了心,这才愉快走了开去:“那好,我去预备预备去。”

厨子李同神医私下也不大愉快:“我家太子都未曾娶亲,你让他们孤男寡女跑去温泉里泡着,不是存心教坏小孩子是什么!”

褚良春有些憋屈:“李兄勿以小人之心度我,让王爷去温泉本乃治疗所需。何况,太子总是要娶的么,人不fēng_liú枉少年,李兄难道打算让太子也同李兄这般蹉跎?”

厨子李被噎得血气上涌:“是啊!你自fēng_liú你的,我自蹉跎我的,我不用你管,你只别教坏了我家太子!”

褚良春捋捋假胡须,心虚道:“我什么都不曾教她啊。”

世间的药千千万万,她褚良春醉心研习试验,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试过的药不下千种,生命危在旦夕的次数也不在少数,独独这种阴阳调和之药,她是只知其道理,却当真从未试过其味,老李真是血口喷人。太子真让她教,她还不懂如何教呢。

这当口岳麒麟正巧去寻褚良春,在神医房门口听见这么一出,她本来对这些事情并不太清楚,这时候又想起上回鲁莽闯入皇叔的屋子,窥得的那番水雾迷离的浴中景象。

水汽氤氲里的肌肤和肌理、肩胛的形态、锁骨的线条……她捏紧了拳头,思忖一阵不免又略略自责,皇叔是去治病,自己如何活脱就是个趁人之危的色胚。

厨子李气冲冲打里间出来,正好撞见岳麒麟:“太子?”

岳麒麟故作轻松:“呃,老……李。”

厨子李问:“太子都听到了?”

岳麒麟点头:“是。”

“太子究竟作何打算?”

岳麒麟摸摸面颊,确认不曾发烫,故作沉稳道:“水到,渠成,孤大约无须作什么打算的罢。这一年多亏老李你忠心事孤,孤才得今日,老李有何忠言,但说无妨。”

厨子李暗叹太子真是长大了,趁势教导:“老李我无可告诫太子什么,太子今年已是到了婚龄,你们年轻人愿做什么……先皇绝非那迂腐之君,老李又何必将太子劝谏得束手束脚,太子自己省得分寸便好。只是这位摄政王,好歹也是楚国一国的皇叔,太子若待人家乃是真心真意,便要作好那长长久久的打算,三媒六聘之礼更是不可委屈了人家。听闻楚国的太皇太后尚不大赞同此事,太子莫急,我倒觉得无妨,凡事但能做到问心无愧,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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