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年,圣人又向儿发怒了。

这日四皇阖府恰在用午饭,忽然天使驾临,圣上怒斥其不忠不孝、无情无义,令撸去差事闭门读,较之数年前的五皇有过之而不不及。四皇接旨后虽万般惊愕,倒是并不慌乱,恭敬请了罪,送那传旨太监出门了。

又有快马携圣旨出京送往南剿匪的右翼前锋营统领姜武。虽措辞不同,内容倒是与齐老爷伪造的那个差不离。

当日黄昏时分,圣人正让四皇气得吃不饭,戴权在旁劝到:“横竖四皇将忠诚王爷赢了个撇脱,倒是颇有圣人之风。”

说得圣人反笑了:“朕莫非还得赞他一回不成?”一时又叹道,“幸而彭润在江南逢上此事,否则朕还蒙在鼓里。”

戴权笑道:“也是圣人有福。彭将军这些年时常游历,偏这会在无锡。”

圣人笑道:“她是个可用的,改明儿调回来吧。让冯紫英先莫动施隆,且盯死了他。”

戴权又劝道:“且用了膳再宣冯将军不迟。”

圣人道:“先让他过来,我有事要说与他。”

戴权赶忙去传旨。

方传了晚膳,外头有人来禀,七皇求见,观其神态仿佛有急事。

依着孝道,七皇虽往五原医学院学医去了,每月亲来替圣人切脉一回。这个主意是司徒塬替他出的,倒是在圣人跟前留了孝印象。只是今日并非他寻常请安的日,也非诊脉之日,圣人不禁有些奇怪,仍是传了他进来。

七皇面沉似水,向圣人叩首请安后,直求退左右,有要情上奏。

圣人登时以为这孩得了司徒塬的什么消息,心颇有几分得意:大约司徒塬前次在贾赦处吃了亏,防了贾赦,不曾想让自己这儿瞧出首尾来了。果然将旁人都退了出去。

七皇含泪跪奏道:“儿臣今日听见两位先生提及一种慢性毒物,愈听愈惊惧。其中毒症状仿佛有七八分与父皇相似。求父皇宣靠得住的老御医来瞧瞧。”

“咣当~~”圣人手中茶盅摔了去,颤颤的指着他:“你说什么?”

“求父皇宣御医!”

圣人眼前霎时一黑。半晌,哑声道:“戴权,宣清平道长即刻进宫。”

戴权忙去外头传旨了,圣人镇定了会,细问七皇。

七皇奏道:“学里有位西洋先生很是喜爱儿臣,他上课须得预备许多道具,课后如有工夫,儿臣时常帮着他搬道具回他们办公室去。今日便是如此。儿臣替菲舍尔先生安置物品时听见另两位老先生在旁聊天,说起有某毒物,初时如何、后来如何,种种面相脉象俱与父皇相似。儿臣追问两位先生,原来他们竟是在两不同的医古中见此记,正在议论。偏那两医皆为残,解毒之法恰有虫蛀,不甚,然看着两却是相合的。”说着掏了两册古来,“儿臣已抢来了……讨来了。”

圣人这会已然镇定,哼道:“你是皇,看上他们两他们就该立时上进才是。什么抢啊讨的,没的丢了身份。”说着接过那两册古,果然残破不。中各有签一枚,乃是七皇标记记与圣人脉象逼似的毒物之处。圣人不懂医术,因细细看了一回,再一条条细问,七皇一一作答。

不多时,清平道人赶到宫中,细细的与圣人望闻问切一番,又翻看了那两古,连叹“万幸!”乃道,“陛中毒时日不足,只得四五年功夫。”

圣人点头道:“朕方才也看了,八年后方致人死命。”

七皇忍不住插道:“道长,我父皇之毒可解否?”

“无妨,虫蛀的那些字句贫道能补,这两册古所倒是相合。”清平道人叹道:“只是此物暗伤肺腑,圣人不可再如此劳神了,否则恐有损阳寿。”忙顿首请罪道,“贫道疏忽了,万死难当其罪。”

圣人疲惫的摆摆手:“你来不知道此物,怨不得你。”

遂不由得头疼起来。满朝诸事繁忙,儿一个比一个不安分,自己若是为了解毒修养个几年,这朝政得乱成什么样?

偏这会戴权来报,冯紫英来了。

圣人面色无波道:“宣。”

待他进来,清平道人一五一十向他说了圣人中毒一事,吓得冯紫英匍匐于地不敢动弹。

半晌,圣人问:“你觉得是谁。”

冯紫英五体投地颤栗道:“臣……立时去查。”

圣人默然许久,慢慢的道:“要你何用?”

冯紫英连连叩首,不敢言语。

清平道人才欲出言相劝,忽然外头有个太监疾呼“出事了!”

戴权忙出去骂道:“喊什么?惊了圣驾你们有几个脑袋?”不一会儿他竟跑着回来了:“圣人!大事不好!九门提督乐奎反了,兵围紫禁城,四皇并葛大将军之长葛霖与他在一处!前面正在与侍卫交战!”

清平道人大惊:“我多日不曾过问外头的事,乐奎不是早年便赋闲在家了么?”

圣人猛然拍案:“是她!唐氏!”

众人一愣。

圣人颤声道:“好一个毒妇。我收了她恰五年,中毒亦四五年。”枕边人倒是最易暗手的。“也是她说了些话引得朕复起了乐奎,另有……”他渐渐想起一些事,皆有唐贵人之言行做引。如前番派人往江南招安;如特种营换将,换上去的恰是葛霖之父;事事皆与四皇同声同气。幸而特种营的将士非寻常人可统领,不曾落入他们手中。因喊戴权,“放烟花,招特种营!”

戴权忙从龙案头一个暗格中取出一枚烟花,跑去外头。只听“搜——”的一声,烟花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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