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那青年答非所问,对着那少女道。

“我叫李明月。木子李的李,明月的明月。”她笑道。

“你爹爹是做什么的?”那青年眯着眸子浅浅笑了,随即摸了摸少女的头。

“去洛阳的商人。”她只简单答了两个字。

那青年亦是不多问。旋即一双眸子看向窗外,初月浅浅。

“故人川上复何之,明月湾南空所思。故人不在明月在,谁见孤舟来去时。”

旋即又转头捏起酒杯,倒了整整满杯。一口饮尽。

那少女蓦然窒了窒,随即道:“叔叔好文采。”

“你懂诗?”他问。

“不懂。听着好听。”她亦是笑了,不似那些侯门深闺里的女子那番时刻拿捏分寸的笑意,也不似秦楼楚馆内的女子那番矫揉造作的笑意。明明是一张并非绝丽的面庞,却堪堪渲染了不一般的神采,那一对清亮的眸子是海里的明珠,是天上的明月。

那青年转过头,竟不再言语。

偶尔有目光扫过这一桌的,也不过是瞧见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女,一个讷讷无言丰神俊朗的青年,一个胡子拉渣的中年。

“吃饱了吧,咱们就在这儿住下吧。”半晌,那中年人对着少女道。

“恩!”少女点点头。

两人随即起身,着小二开了两间房。

“开两间房做什么?”小二才走,那中年男子合上了门。道。

“爹爹莫不是要与女儿我同睡吗?”少女旋即坐在床边,肆意的翘了个二郎腿,道。布见妖划。

“……”

“我知道你想要保护我,若是方才的男儿身也便罢了,但出了那样的事便不得不小心些,此举倒是怕有心人多心。”那少女道。

“楼主心细如尘。”吴修不得不如此道。

“爹爹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睡觉?”那少女立即挥了挥手道。

“……”

“别愣着了,今晚若是我没估计错的话,恐怕是会出大事的,今日奔波了一日,你我皆好好睡一会儿,保存些体力。”赵凉生淡淡然道。

“好。”吴修当即退下了。

赵凉生走至一旁铜镜里,淡淡瞧着这张略带着一丝稚嫩又陌生的面容。

本来,以男儿之姿出门最好。但是却未曾想到还未出神都便被人算计了一把,随后遇到那几个飞鹰帮人,解决之后因怕又引来别的刺客,便立即找了条清湖,着吴修帮自己重新易容,却也想着两人身高年纪性别摆在那里,江湖中人见多识广,仍怕被认了出来,便换了包裹里随身带的一袭女装,还叫吴修作了那等打扮,此番才到了这北邙镇。

如此想着,她又从包裹里取出一小玉瓶,拔开塞子。里头却是接近肤色的玉泥,数瓶,颜色或深或浅。还有专门用来修剪眉毛的铜质小剪子,黛笔可画眉,竟是比闺里的螺子黛还要方便一二,还有几瓶颜色不同的唇泥,以及不少其他的小工具,每一样皆是巧夺天工。

今日吴修为她易容之时她还不以为意,直至完毕后瞧着自己仿若另一个人,才咄咄称奇。

其实吴修的手法,说是易容,但说白了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五官只稍稍改变一些,便是全然不同的一个人,着实是有些意思。尤其是那些玉泥,用特殊的工具取了捏在脸上,片刻竟能与皮肤融合,宛若一体,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材料制成的。用水洗也是不会丝毫脱落,只得用了一味特殊的药水,方能彻底洗干净。

堪堪是这等稀奇玩意儿,恐怕也不过是月yīn_dào人随手制成罢了,但是普天之下,除了阴阳谷的传人,又有何人能将医术钻研至此呢?

赵凉生暗自叹息了一声,随即将包裹理了理,稍作梳洗,便熄了灯躺在了床上。

今日奔波,着实将这具身子的潜能发挥了一二,此刻也是疲惫不堪,不过片刻,眸子便犹若千斤重担,随即沉沉睡去。

天边月色正浓,仿似良久。

一丝凉凉的触感自脸颊边传来。

赵凉生嘤咛一声,随即翻了个身子。

“小美人儿。”蓦然,一道幽然若骨的声音自她耳边响起。

赵凉生骤然睁开眼睛,却见一旁的窗户不知何时掀开了一丝,可又瞧见外头一丝丝月光照了进来,而在她床边,是一双狭长的凤目,只微微眯起,细细瞧着她。

他着一袭黑色暗重环纹素色衣衫,脖子里还挂着一块翠玉,上书着——莫笑,二字。其余竟无特别。

赵凉生心里蓦然一惊,此人赫然是做了飞贼的打扮,而瞧起神态,应是飞贼里的cǎi_huā贼无疑!

不由得心里惊了一阵,此人的容貌着实是俊俏,会有如此俊俏的人去做cǎi_huā贼?

赵凉生还在思忖。那人却瞧着她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唇边捏起一缕笑意,当即一双手就要伸上去。

“诶!公子如此俊朗,为何要做这等下贱之事?”赵凉生将其手拦在胸前,道。

“下贱,何为下贱?不过是你情我愿罢了。”他笑道。

“可是此刻你可情,我可不愿。”赵凉生轻笑了一声,道。

“等会儿你便会情愿的。”那男子在她耳边,还吹了一口气,竟是痒痒的。

“公子若是知道我是何人的话,必不会对我做如此这番动作的。”赵凉生稍稍皱了皱眉,眸子却是坚定如是道。~

“小美人儿,那你告诉我你是谁?”他的话里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我不过普通姿色,何来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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