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如烈烈不息的火焰,烧红了整片原野。

正值初冬季节,塞外一片黄沙枯蓬分外凄凉,这吹打着喜乐的浩荡迎亲的队伍像是突然从荒野上冒出来的,踽踽而行。十里外,一座城墙突兀的立在那里,城门大开,黝黑的城墙给人以沉重的压抑感。没有夹道欢迎的人群,甚至,一丝活物的影子都看不到。

“别吹了。”一双素手挑起了十六抬喜轿的小帘,清冷的声线在嘈杂的喜乐里突兀而清明,那同样清冷的桃花眸透过脸前的火红薄纱打量着外面,心下不由得冷笑,那个人把这里清理的倒是干净。

迎亲的队伍瞬间安静下来,甚至没有喜娘上来提个醒,整齐划一如同军队,可见这新娘的话语的分量。

“九公主……”“无碍,启程。”她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不是,放下小帘,女子露出了一抹微笑,倾国倾城,可散发出的气息却令迎亲队伍再寻不到一丝喜色。凤眸微垂,她爱烈烈的红色,像盛放的曼殊沙华。十里红妆像一路撒落的鲜血,摇曳着的血红的幡旗仿佛来自地狱,发出死神冰冷的邀请。

嗯,这样才好,她喜欢的红色不应该带有一丝温暖的气息。

战神王爷是么?让她的父王节节败退不得不将她嫁来天朝是么?笑话,她宸九公主帝落樱岂是能任人摆布的?!

刚来就给她下马威呢。

龙亦天?该是个怎样的男子呢?帝落樱的纤指轻叩着轿身,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在,这是她最后一次历练了,可不能出错。纤指收敛,帝落樱皱了皱眉,心中怎么也平复不下那丝烦躁。她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六年了。、这一世她是大漠国的公主,因得亡故母妃的缘故父王对她可谓是宠进了骨子里,她的五个姐姐皆在十五岁时相继出嫁,而父王愣是将她留在身边至今。至今…大漠垂危。她永远记得她出宫前父王给她置办嫁妆时的神情,十里红妆全是奇珍异宝,恨不得把皇宫都掏空掉,更是惹得姐姐们嫉妒不已。

特别是,父王送她出王城时在城门前的那一滴泪。破空坠下,深深烫疼了她的心,那样铁血的汉子,大概也只有痛别爱女时才会这么失控吧。那一滴泪,让整个大漠唏嘘不已。

“父王……落樱绝不会有事。”清越的声音犹在耳畔。她怎么可能有事,她怎么可能让父王有事,怎么可能让她父王视为生命的大漠有事?这一世的恩情,她承了,必当涌泉相报。

“九公主,到达边城了。”

“恩”进了城,一如原野上一般冷清,街道上不见半个行人。

“这……”轿外的侍从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天朝做的也太绝了吧,简直欺人太甚!!

“还要穿过三座城池才到龙亦天王府所在的封地要城,今夜……”帝落樱面色微寒,“彻夜赶路!”

“是!”

外面随侍的队长正是赫连王室的王城军队的统领格尔特,原本他只觉得这只不过是被王宠坏了的蝎主出家,叫他们军人充当仪仗只是因为对她特别重视而已,现在看来也不尽然,这一路上蝎主的智谋可真是叫他这个军队统领也不得不佩服连连。这一点也不像是在深宫中宠绝的娇弱公主,心下也明白为何落樱公主叫军人随行了,恐怕公主殿下早已预料到此去必不顺利吧。若不是受过训练的军人,怎能连夜赶这么多的路?那天朝竟一个迎亲的也没来,也太不把大漠放在眼里了!唉,要不是大漠如今国情可危……

一时间,喜轿内外两人却是不同计较。

呵,帝落樱冷笑一声,近十几年父王带领大漠子民休养生息,可谓对天朝无任何的挑衅行为,这天朝皇帝又是唱的哪出,至于这么大肆侵略?反倒是挑人挑得准,一下子便拿住了赫连孤王的软肋——她九公主。外界传言,赫连孤王眼里,九个儿女抵不过一个帝落樱,这是事实。天朝这一手要挟也真是用绝了。只不过,他们也许想不到这传说中受尽宠爱的蝎主并不是无脑之辈……

她帝落樱最喜欢落井下石了。

次日,黎明。

高大的城墙隔绝了自外向内的一切窥探,城墙之上,一身高华艳丽红衣身材颀长伟岸的男子负手而立,眉如远山斜飞入鬓,一双黑沉幽深的眸子如大海般令人心生畏惧,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不说这惊为天人的邪魅之姿,只看一个背影便生出令人不得不臣服的王者之势,眼波流转之间,势要睥睨天下。

龙亦天,战神王爷。此时正立在城墙之上,深深地看着城外缓缓而行的十里红妆。大漠最得宠的蝎主?是有这么点意思。

随着送亲队伍的临近,龙亦天却皱起了眉头……竟然没有喜乐?这又是什么意思?瞬间,十里红妆在他的眼里喜色尽褪,仿佛抬着的不是什么喜轿,而是死神的仪仗,正一步步,一寸寸地以傲慢的姿态向他靠近。他不喜欢,不喜欢轿子里硬塞给他的女人,更不喜欢这个女人以如此肃杀的气势嫁给他。可是,一想到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命不可违,他必须得娶她,这个认知让他感觉到分外不爽。有什么,一个女人而已,一个不错的棋子而已。

近了,更近了。

送亲队伍却在城门前被人拦了下来。

“什么叫做红妆不准进城?!”格尔特手持大刀,铁塔样的身子向前行进了一步,一身杀气,心中却暗叹蝎主这婚事的确是一波三折啊。

“叩叩。”轿内传来两声轻敲木棱的声响,示意格尔特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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