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起,带着淡淡的荷香。

容珩穿着一身如烟如雾的绿衣白袍,侧躺在贵妃榻上,发髻随意用木簪子绾了个花,还有些许碎发垂在耳际,更衬得他肤白如玉,眉如远山,眸若繁星。

像是一幅水墨画似得,叫人看了都移不开眼。

你在看风景,风景也在看你。

容珩侧躺着,眼睛却没有半点睡意,含着水似得瞧着苏二丫。

十六褶罗裙的事儿被捅出来,苏家乱成了一窝蜂,昨天夜里连夜把苏三姑娘绑了回来,老祖宗亲自审了她,也骂了她。

估计昨天晚上许多人都夜不能寐。

苏二丫却乐得悠闲,此刻正搬着小凳子,紧挨着容珩坐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剥荔枝。

苏二丫坐的这个小木扎是平时下人们用的,矮小,粗糙。不过此时高度倒是恰好,一抬手就把剥好的荔枝送进容珩嘴里了,若是时机好还能偷个吻。

咱在一旁伺候的如画如信,起初看自家主子坐这样的小凳子还有些别扭。看久了,也不知怎地倒觉得,贵妃榻和小木扎,容姑爷和大小姐,都是天造地设的,再没有比这样更合适的了。

“这荔枝是两天前送来的,我又用冰放在地窖里镇了两天,这会子吃起来还是有些不新鲜,等回头我带你到南方吃点新鲜的。”苏二丫笑着说道。

这荔枝在北方是新鲜物,难得吃到。

苏二丫自从知道容珩是南方人以后就特别留意一些南方的吃食,这荔枝想必容珩是喜欢的,所以周贵送来那一盒,苏二丫都没开封,又送进了地窖,整天整日的用冰提着鲜。

——带你到南方去。

苏二丫会这样说,是心里存了心思的。

苏家的丝绸生意,苏三姑娘才接管没几天,就出现这样的大纰漏,老祖宗震怒,定然会将她手里的权利一点一点收回来。

这也是自己争取苏家经营权的最好时机。如果能争取到丝绸生意的经营权,头几年当然少不了要亲自往南方跑几趟,到时带着容珩一起,倒也是一件美事。

想到这里,苏二丫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

容珩张了张嘴,又吞下了一个苏二丫送过来的荔枝肉,肉质鲜美,甜腻的味道溢满唇齿。

可更甜的还是心里。

“留给我做什么,好好的东西放了这么久,不是都糟蹋了。”

容珩嘴上埋怨,可眼睛里还是欢喜的。这一点苏二丫还是看得出的,他贯是如此口是心非。

作势要去捏容珩腰上的软肉,容珩吓的要躲,这一动弹就碰到了伤口,眉头一皱,苏二丫是又后悔又心疼的,忙收了手,换做温柔的搂着他,又将他踏踏实实的按在贵妃榻上。

嘴上还打趣的说到:“还不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好东西都想和你一块吃。你要是不许我这样,我就少喜欢你一点,我去喜欢阿盛好了。”

容珩眼睛一瞪,反手抓住苏二丫。显然是吃醋了,但依他的性子又说不出吃醋的话,显得十分为难。

苏二丫扑哧一笑。说到:“阿盛是我弟弟,等回头你伤好了,我带你去看他。”

阿盛就是那天夜里苏二丫无意中见到的那个爬狗洞的小男孩。苏家二房里的遗腹子,苏尔盛。许是因为苏尔盛从小就没爹没娘,和苏二丫这个肉身的身世倒是有几分相像,所以很容易的就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情。

苏二丫三不五时的就要去看看他,有了苏二丫的照拂,那些园里的嬷嬷也不敢再欺负他,日子也慢慢好起来了。苏尔盛与苏二丫十分亲近,是这苏家老宅里唯一没有存着功利心,而只把她当亲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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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丫和容珩正说着,倚翠园来了贵客。

还没进门就听见腰间别着的佩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来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金色滚边长袍,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紫色的云纹长袍,贵气又邪魅,雌雄难辨。

一头如墨的长发斜斜的绾了一个紫金钗,明显是随意为之,却没有半分违和。

光洁的额头,锐利的双眸,又有几分跳脱的fēng_liú。

他一进倚翠园,就盯着苏二丫看了许久,目光打转,眼底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尔尔表妹,好久不见啊……”

容珩意外的直起了身,说到:“宋大官人,你怎会在这里!”

苏二丫正吃到一个荔枝果核,听到那一声柔情百转千娇百媚的“尔尔表妹”差点生吞了下去。

“苏家我这一代,都是‘尔’字辈儿的,尔清尔语不都是你的‘尔尔表妹吗?”

说完又小声跟容珩解释了一下,她和宋瑾言神奇的亲戚关系。其实她对宋瑾言今日会来,一点也不意外。当日替秦羽求情时,找上宋府,宋瑾言却闭门不见,苏二丫觉得蹊跷,这才打听出了宋瑾言居然是苏夫人的侄子,这一层不可思议的关系。

宋瑾言冷哼一声,似乎对苏二丫提到的人十分不屑。

“那些人庶出的旁系也能当得起我这一声‘表妹’吗?”

苏二丫撇了撇嘴。是是。您老血统高贵……

“来来,专门给你留了几个荔枝,别客气别客气。”苏二丫手一扬将那吃了一半的荔枝递了过去。

这哪儿是专门给他留的啊,都是挑剩下的,有的还变了质,像是脓水泡似得。

宋瑾言极为嫌弃的瞥了一眼,说到:“你的待客之道,可真不敢恭维。”

苏二丫干笑了两声,厚着脸皮也不怕宋瑾言的讽刺。

宋瑾言看了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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