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郡生想起平洲的现状,不得不摇头。
平洲是国家级贫困地区;1990年,工农业总产值不到二十亿;全州的财政收入不足三个亿,发工资都需要依靠国家补贴;特别是农民收入低,人均收入才两百多元,远远低于全国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近七百元的水平线。
“吴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这不是来了吗?”江天放开了个玩笑。
吴郡生却不认为他是在开玩笑:“是啊,就靠你们这一代了;吴叔是老罗,已经冲不动了,只能给你们站站岗,加加油了;对了,你具体工作是怎么安排的?”
江天放老老实实回答:“安排我去青山县,任副县长。”
“省里可真看得起你啊,安排了一个最偏远的县。”吴郡生摇了摇头:“不过也好,地方远点,穷点,抢的人就没那么多;也就不像平洲这么复杂,好做事点。”
“州里对青山县不重视?”江天放很关心青山县的局势,听了吴叔的话,赶紧问道;在吴叔面前,可不需要什么忌讳。
“也不是州里不重视,要是青山县有位置空出来,抢的人还是蛮多的。只不过,去青山县的人,多半是过渡一下罢了,州里对于青山县的具体事务,倒是插手不多;也没办法插手,反正是年年都得靠州里补贴,有些事情不去管反而落个清净。”吴郡生解释道。
“吴叔,有个事情我想请教下您。”江天放问得很认真。
吴郡生点点头:“你说,吴叔知道的都会给你讲。”
“我听说青山县那边矿多,如果从这里入手,州里会不会干预?”江天放看着他的眼睛问。
吴郡生沉思了一会:“肯定会有人插手;矿山这一块,是个火药桶,牵涉很广;没有必要,暂时别去动他,多留意就是,这里面,不仅仅牵扯到州里,很复杂。你如果一定要切入操作的话,千万要谨慎;能不能成的另说,千万注意保护自己。”
江天放没说话,仍然看着他。
吴郡生想了想,用手轻轻的拍着沙发边沿:“你既然提起这个,看来是下了决心,也做了些准备。青山县要发展,光靠那几亩地是肯定不行的。你放手去做,州里的情况我会时刻关注;吴叔也快退了,只要你不出格,闹一下也好,不怕他翻了天。”
吴郡生在平洲多年,加之老家就在这,关系众多,对于地方的情况了解颇深;只是介意于军不干政,对州里的政府事务,很少表态参与。
不表态并不意味他心里没数,吴郡生心里,对平洲的很多现象是愤愤不平的,对百姓的穷苦现状也是忧心忡忡,可又确实没有办法去改变现状。既然江天放问到这里,自然是想在矿产上面有所作为;自己这个做叔叔的难道还畏手畏脚?
“这样吧,你到了青山县,去公安局找个叫向家辉的副局长;他转业回来多年了,对情况比较熟悉。”说完,吴郡生抄了个电话号码给江天放:“小放,随便你怎么搞,都无所谓,吴叔相信你不会乱来,会是个好官;但千万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你要是出了点差错,我生不敢去见嫂子,就是死了也不敢去见老团长啊。”
看到吴郡生有些伤感,江天放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父亲的牺牲。连忙劝道:“吴叔,哪有那么严重;再说了,几个小流氓能和咱正规军比?您可别忘了,咱可是特种兵团出来的,和阳哥一样,是全军比武冠军。要收拾他们,还不就像捏死个蚂蚁一样啊。”
其实江天放心里知道,事情远不会像他说的那么轻松;这不是两军对垒,有些黑手,是看不见的。
吴郡生便欣慰的笑了:“你啊,和小阳一样,从来不知道怕;这是好事,军人,就得敢于站起来,往前冲,是你吴叔太小家子气了。”
从吴叔家出来,已经是九点来钟;此刻的平洲街头,却已经没有太多的行人,只有那些幽幽的路灯,在冬日的寒风中显得有些冰冷。
平洲虽然是首府,但四面环山,城区极小;两横三纵几条马路而已,抬眼望去,不远处就是黑魆魆的山影。
山区人习惯了早睡早起,夜生活也很单调;除了几个烧烤摊,热闹的地方似乎不多。
江天放静静地行走在街道上,突然有些想念可乔,想念家。
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那头顿时响起叶可乔可爱的声音:“哥,肯定是你。”
“可乔,我到了平洲;想我了吗?”江天放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仿佛叶可乔就在面前。
“想啊,我一直在等电话,刚才电话一响,我就知道准是你。。。。。。”
和叶可乔东拉西扯,听着她絮絮叨叨,江天放感觉,平洲的冬天不那么寒冷了。
回到宾馆,刚刚洗了把脸,江天放便听到了敲门声。打开房门,是叶梅。
“你怎么没在宾馆吃晚饭啊?”叶梅的语气有些关心的意思。
“去看一个长辈了,怎么啦?”江天放说。
叶梅皱了皱眉:“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咱们刚来,晚上就跑出去,也许会给别人印象不太好。”
一个新人,还没到工作单位呢,就脱离组织擅自行动,难免会让一些人觉得你无组织无纪律,有些自以为是。
江天放给她泡了杯水,淡然的说:“我们是省委组织部管理的干部,州里的态度不起决定作用,只要自己有分寸,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咱们以后就是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