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两个人关系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叶千绘也没有头绪。一开始白祁和她就是不打不相识,第一印象估计都不算好,但现在她看白祁各种顺眼。

原则上来说,这是不对的!

这原主的身份注定和基地脱不了关系,但白祁所作所为都在挑战基地的权威,可现在她不仅包庇了白祁,甚至还有些隐隐的羡慕他可以为所欲为,而她只能受到这个身份的桎梏。

说到底,还是她根本对这个身份没有一丝认同感,行事上更多出自自己角度在考虑。说得难听点这是自私,说得好听点是追求自我,无论如何她都没法乖乖任人摆布。

原则也是要人发自内心认同才会恪守,但当这个原则是因为不可控制因素,比如身份、义务等等强加给她的时候,那对她的制约能力几乎为零。

只是白祁虽然不骗她,可还是隐瞒了很多,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要求白祁和她推心置腹,但今天白祁的胆大包天还是让她为难了,虽然最后叶千绘还是遵循内心选择相信他,内心却隐隐有些不安。

“你问了我那么多,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好人么?”叶千绘忽然没头没尾冒出这句话。

“你现在问会不会太迟了?”白祁说起这话题语气冷淡了几分,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根点燃,修长的手指夹着的烟头忽明忽暗,清俊的五官也在烟中模糊起来。

是什么往事让他居然破戒抽起烟?叶千绘还没忘记上次见他拿着烟却只是嗅嗅没抽,而她一句话就让他变了脸。

叶千绘没回答,只是很用心想透过烟气看清他。她很怕自己看错人,在逐渐交付出真心之后。

白祁深吸了一口。淡然道,“看你怎么定义好人坏人了。”

叶千绘也不知如何回答,有谁是一张白纸?

就拿她自己来说,杀人、栽赃、欺骗、算计……她都做全了,可这是非常时期,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叶千绘早就挣脱了道德束缚,根本不会把自己看做坏人。所以这标准真的很难说。

叶千绘回答不出有些烦躁。谁知白祁对这问题这么谨慎,竟是连随口敷衍都没有。

“很难回答么,没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吧。”

“不想骗你而已啊。万一你标准太高呢?”

他此刻懒懒散散的,那种略带颓废自嘲的感觉又是叶千绘不曾见过的一面。

柳颜如在她心中妥妥是反派一号,可这也牵扯到她心里最隐秘最灰暗的回忆,她有点不知道从何开口。白祁也没催促。一口接一口抽着。

“我下限很低的,时刻惦记着我的命的人。还有疯子一样想毁灭世界的人,我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其他的要分情况对待。”

白祁轻笑,踩灭了烟,“果然够低。那我必须是好人啊。”

“那就好!”叶千绘笑笑,像是很容易满足似的。

“我说你就信啦?”

“我相信我的直觉。”叶千绘指了指自己的心窝,意味深长地说。“人如果一直疑神疑鬼会错过很多东西。”

见叶千绘眼神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空气中突然出现莫名的沉默,叶千绘显然是在等他回答。

白祁移开目光笑了笑,像是了然于心。可说出口的却是句没有意义的废话,“哦是么?”

有意思么,装疯卖傻,叶千绘看着又恢复成平凡气质的白祁一阵无语。他把真实的自己藏得如此之深,任谁都撬不开他的内心吧。

他们现在确实是不会伤害彼此,有种脆弱的默契将他们暂时结盟。可叶千绘发现这种关系维护起来是那么费心,白祁对自己的事都闭口不谈,而她也只能站在安全范围外,可危机关头她就会忘记这份隔阂,过了界。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要求白祁行动前告知她,毕竟她也有太多秘密说不出口。只是那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叶千绘很不舒服,如果不在意就不会有这种情绪,可偏偏她越来越不能置身事外,意识到这点的叶千绘更心烦了。

简单地说,她对白祁隐隐约约有了好感,可白祁不领情。

所以她语气冷淡下来,道别了,“今天是我太鲁莽了,应该相信你能搞定的,希望你不要在意。”

白祁也收起了笑容,淡淡地说,“你言重了。”

“我还要去上班,先再见了。”

“恩。”

白祁看着她脚步灵快递消失在了路口,倚着门又点了根烟。最近叶千绘总是有意无意在暗示,对男人来说,这就是勾、引,怎么可能听不出她意思?

对于叶千绘,他越来越能感觉到她骨子里那种带有侵略性的美和野性,该死的对极了他的胃口。

年轻人之间看对眼太容易了,尤其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很多人都会寂寞,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大家都喜欢及时行乐,这种浮躁的环境他以前也很熟悉。

他不是清心寡欲,他以前是不会去回应的,毕竟身份特殊没那命;而现在……他必须冷静。

叶千绘直接但并不随便,相反她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女人,清晰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她要的白祁现在给不了。

他不想骗她。

……

叶千绘性格就是看准了就不带犹豫的,典型的机会主义者。

所以在确定了自己内心,确认了白祁不会对她有歹意,他对基地没想法之后,还有什么好等的?

就像她对白祁说的,有时候犹豫之间错过的更多,不走到最后怎么知道结局,怎么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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