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婢,坏我之事!”莲池边,带着黄金面具的男子缓缓睁开双眼,轻声叱喝,语气中却没有多少怒意。

“区区一个穷途末路的叛逆,又怎么值得您亲自出手……”

身后传来的娇媚声音让男子面具下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口中却依旧温柔无限:“卿卿,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退下吧,下不为例。”

女子等了片刻,见男子还是没有回头,压住心底恼怒,依然维持着妩媚的笑靥:“是妾僭越了,妾在殿中摆酒等陛下回来共饮……”

她知道,若论出身,她不过是进献做为享乐的无数美女之一,容颜算不得艳压群芳,才华算不得光耀夺目,脾气也算不得温柔和顺,但她却能脱颖而出,占据后座,就是因为她了解男子的心思,知道他的喜好,更知道他就是天,是该俯首帖耳服从的强者,她只要讨好他,也只能讨好他,而也因此得到丰厚回报,甚至在那个各方面都远胜过她的劲敌前笑到最后,取得一个女子所能得到的最大胜利。

但她终究不知道阿修罗一族的本质,更不知道,在她离开后,男子轻声寒笑:“区区,叛逆吗?”

“只是听话未免无趣,为野心而爬升也是自然,就算犯错也可以宽容,但不知道自身的能力所在却想要攫取不该属于的东西,做错了还不知道错在何处……”

“太聪明,无法喜欢。蠢到这个程度,也是该换一个的时候了。去吧,念在总有些功劳,不要让她死得痛苦。”

周围依旧安静无声,但那个女子,再也不会出现男子的面前。而她留下的空缺,早有无数后备可以弥补。不过这一次,他大约不会那么快赋予哪一个幸运儿妻子的头衔。对他而言,这不过是极小极小的一件事,既非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的心思早已转开,伸手一拂,氤氲的水汽中现出那尊聂风曾在洞中所见的那一尊雕像。

面具上的双眼似嘲似讽,如同发出无声的嘲笑,就像他现时的表情。但他目光所注,是位在身后的另一尊造像。

素颜白衣的女子,双眼望天,神色间百无聊赖,单足抵地,斜斜靠着男子,却又不肯靠实,只凭着男子反手所牵的衣袖支撑。屈起的膝上横担着银色剑身,却闪动着血色光芒的长剑,只用一根指头按着剑柄,另一只手自然垂下,半张的掌中,一颗巨大的心型水晶似坠非坠……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啊,真让人有些怀恋。”

“不属于这里的你,就属于那里吗?”

“身边换了一个人,还习惯吗?”

深沉的叹息掩盖了最后的问题:“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没有回答,他可以将记忆中的深刻一幕通过时间裂隙投影到人间,也无法制造出那个活生生的会动会笑会说话老唱反调的她。

“女子,长得还好,再会撒娇就够了,还要其他做什么,尤其是脑子,很多余……”

“知晓越多越会增添烦恼,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够了。”

再不会有谁出声反驳“因为你用着自身的标准去衡量,所以看你喜欢的,都是你的同类!”,也不会有谁一言不发只是给他一顿让他也会感觉到痛的乱锤,更不会有谁安静注视目中一切了然依旧点头然后转过身,以为他看不见她的失望和恐惧……

“权势压不住你,名利留不住你,情义也许可以改变你,但所需要的时间太漫长了,长得也许到我寿命终结也看不到你学会听话的那一天,只想追求自在的你,真叫人烦恼。而我也做不到倾尽所有的维护你……”

弹指一挥,虚影消失,不复微笑,眼中只余下冰寒。

“可惜,还是,必须,毁掉你!”

回忆会让他绽出有别于敷衍的真心笑容,但也仅此而已,接下这个位子,做并不喜欢但依然要做的事,惟一坚持的就是不亲手摧毁曾留赠无数有趣回忆的人,现在也坚持不下去了,踏出第一步,以后的就是顺理成章。

不是背叛,只是不同的选择。

或者他的觉悟还算晚了些,谁让他习惯了怜香惜玉,对女子总是难免心软。

但这个心软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大到他所咽下的苦果可能毒死的不止他一个。

无边无沿盛放的血色莲花依旧是那么妍丽多姿,但在他的目光中,已经看见了其中的几枝枯株,以及更多边缘染上焦黄的莲瓣……

还没有其他人发觉,但已经够严重了,上次一战后元气大伤的血池,所余下的灵气也正在流失。阿修罗的根基皆在此池,花盛则族盛,花败则族损。血池完全干涸是什么样子?还不曾发生过,也不能任其发生。

是他判断失误,因为她和溯世书融合后,拒绝甚至回避战斗,和不断迎接挑战并积极准备参加天命之战的他,力量差距越来越大,让他不自主低估了她的价值,觉得与其等她有一日扬长而去,不若抓紧了用来换取更大的利益。

只是,他虽然身为至尊,但即位时间太短,并未曾将阿修罗六部全部收服。三王六部中,坚决要求除去她的只有性情暴躁的婆雅王,毗摩质多罗王、罗骞驮王都默不作声,只是作壁上观,甚至稍稍倾向于她,让他心有顾忌,不曾也觉得不必全力以赴。

而最后参与围剿的更只有只服从至尊却偏偏在先天位阶上受她压制的八爪骨龙部,其余逐部皆按兵不动。若非如此,便是有那个叫身负世界气运眷顾的步惊云闯入


状态提示:第355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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