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云徐徐道:“不行了。”天下楼中,她知道聂风拜入雄霸门下时,她看他那一眼,让他从心底发寒。

她对聂风的态度,也让他心惊。

乐山之行,他亲眼见聂风奋不顾身跳下江去救断浪,一个不顾自己生死而先照顾别人的人,怎么适合在天下会这种地方呆下去?她不同意聂风来天下会,只因她早已将聂风的性情看透。

她站在自己的世界里,自为帝王!感情上,她不肯付出,也拒绝得到!

所以明明她对聂风是有好感的,但一旦聂风违逆了她的心意,她立刻紧锁心扉,不假辞色。

除了养她长大的雄霸,她再不可能容许其他人更重。为什么时光不可以倒流?回到那个他的父亲不曾去寻铁,而她的父母也不曾被追杀的时候。

孔慈见步惊云久久不语,知道他已经打消了去寻秦霜的念头。那种对所有人都漠然处之的态度,令许多人许多时候都不知他是喜是怒,让人无所适从。但她曾与他还在做杂役时便有过交情,更伺候了他半年,朝夕相处,她明白他的想法,只是,她只能紧咬下唇,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无法说。

之后数日,步惊云和聂风都没有见到秦霜。秦霜日常、习武与他们并不在一处,只说是养病闭门谢客,就连雄霸处理帮务闲暇,设宴庆祝新收佳徒,秦霜也未出席。

席间也不知是无心巧合,还是刻意安排,断浪被命在席中敬茶。

同样是高手之后,聂风衣服光鲜,端坐席上,断浪却粗衣布衫,操此贱事。断浪咬着牙,拼命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一杯一杯地敬过去,南麟剑首之子,今日虽为奴为仆,他日亦必会飞黄腾达,称霸武林,绝不落泪人前!

聂风亦不好受。更体会了秦霜不愿他来天下会的苦心,斯情斯景岂是他愿意见到的?而未来,他所不愿见的不想见的,只会更多。只是他再也不能回头。

中夜反侧,他也曾问自己后悔吗?但是无论问多少次,答案都只有一个。不!选择了就不可以后悔!

眼看断浪敬到他面前,那颤抖的双手,在座的每一位都能看出。不知多少人在暗中等着看断浪以及他这位帮主新收的爱徒出丑。

聂风微微垂头,不待断浪将茶奉到他面前,伸手轻巧接过,一口喝干。“谢师父赐茶。”

步惊云眼中掠过一丝赞赏。雄霸放声大笑:“很好,乖徒儿,懂得尊师重道。”

聂风的举动是为了维护断浪,雄霸又如何看不出?只是,聂风资质极佳,学习神风腿时,进境之速不下于步惊云之学排云掌,让雄霸十分满意。惟一不满的就是聂风对下人没有架子,平等相待,在雄霸眼中这真是降尊纡贵,自跌身份。但劝说数次见无效后,也就放弃。毕竟他收风云不过是为了助其征战,而不是如对秦霜般抚养十数年发自内心的喜爱。

对这两个徒儿,只要大面上过得去,那么些许小事,他也就不在意了。

但不等于断浪有同样待遇,宴会过后,文丑丑找到断浪,将其发配到马槽中负责喂马及替马匹清洗的粗活。

这,远不是刚进天下会的聂风可以改变。他只能尽力从日常衣食上去照顾断浪。自他将断浪从江中救出,他便觉得多了一种责任。对于断浪的遭际,他同情也怜惜,不觉间,已经隐隐将其当亲弟一般对待。

雄霸不关注这等日常琐事,他的全副精力都放在无双城城主独孤一方即将来访上,甚至暂时停止了对外征讨,三个徒儿悉数留在山上。

一个小雪纷飞的日子,独孤一方终于带着三百多名侍卫来到了天下会。虽说是独孤一方主动来天下会,似乎在气势上略输一头。但谁都知道,无双城虽不及天下会人强马壮,但根基异常深远,发展之势虽不及天下会般快,可是也令江湖人瞠目乍舌。

独孤一方个人才智魄力,比诸雄霸,也不遑多让,盟约是否能够顺利订立尚在未知,纵是盟约已立,为在盟约中占据主导,也定然会有一番龙争虎斗。

这等隆重大事,自然要在众人瞩目之下,是以雄霸直接便将会晤地点选在了三分校场。

当聂风赶到的时候,雄霸与独孤一方已经各自就坐,文丑丑侍立在雄霸身畔,秦霜和步惊云却未见踪影。

两大枭雄本在紧张对峙,乍见聂风赶至,雄霸微微一笑,独孤一方也上下打量聂风,捋须而笑道:“纯厚中隐含不屈之气,雄兄,这孩子定是你第三弟子聂风无疑。”

雄霸道:“正是小徒。”

独孤一方眼光一闪:“却不知帮主另外两位佳徒,特别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霜童何在?”

雄霸笑道:“不劳城主挂念,小徒身子一向娇弱,是以有些迟延,也请城主多体谅一下。老夫最近找得那位”酒中仙”为我酿了两酲绝顶好酒,城主就先陪老夫喝杯水酒如何?”

头也不回地下令:“来人!快把‘酒庐’那酲酒拿出来,还有,把断浪也叫来,差为敬酒!”立时有人应命而去。

独孤一方眉头轻蹙,问:“断浪?可是南麟剑首之子?”

雄霸笑道:“不错。”

独孤一方不禁一怔!北饮狂刀与南麟剑首齐名,但二人之子,聂风成为天下会的新贵,断浪却屈身仆役。雄霸故意找断浪来此敬酒,无非欲向他展示个人之无上权威,看!连南麟剑首之子亦仅配给老夫敬酒,试问谁敢说宁死不屈?

一旁的聂风亦明白雄霸这种心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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