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认真,是因为老人说的时候,她一直侧着头,看向老人,这是一种尊重。

淡雅的灯光下,她粉黛未施,素雅纯净,明明没有美到惊心动魄,没有倾国倾城,却赏心悦目,让人忍不住的一看再看。

眉眸气质带着一股凌冽,可是在听老人说话时,嘴角是上扬的。

这就是姬夜熔,是他的阿虞。

看似有着冷漠的外壳,没有感情,不善言语,却有着最是简单而柔软的心。

面对生命的虔诚,面对长者的敬重与钦佩。

在这一刻,连默不禁停下脚步,在心里问自己:连默啊连默,当初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不敢直视她身上的光芒?为什么不直接让自己*就好。

她值得,不是吗!

姬夜熔警觉性很高,轻易的发现他的存在,目光射向他时,眸光比苍穹中最耀眼的星辰还要闪耀。

老人顺着她的眼神也看到了连默,认出他的身份,连忙要起来。

姬夜熔伸手扶住老人,让他慢慢起来。

连默上前,修长的手指很自然的扶住老人另外一个手臂,见老人要行礼,轻声道:“这一刻我不是总统,只是一个晚辈。”

姬夜熔眼底拂过一丝意外,没想到他对待老人这般谦让,亲和。

以前的连默,断然不会这样的,他会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行礼与尊重。

老人是遇难者的家属,遇难者是他的老伴,出事的当天老伴是乘车去给他买药,因为他生病了,临出家门前,还在和他说:“越老越没用,动不动就生病,说好老了照顾我,结果反过来要我照顾你。”

话是嫌弃的,可神情上写满的却是担忧和不安。

明明前一秒还在嫌弃他没用,怎么后一秒就消失不见,再也听不到她唠唠叨叨的声音,再也见不到了。

历经铅华的人,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离别,不再大悲大喜,当下会悲恸心痛,可经过时间的流逝,情绪会慢慢沉淀下来,面对并且接受事实。

连默来之前,老人正在和姬夜熔说他和老伴年轻时候的事,年轻时他帅气有型,有很括他的老伴。那么多人,他谁也没看上,就是看上了老伴。因为在那么多人当中,只有她会在自己生病时会熬好粥,从城市的一端奔波到另一端送到他手中,那一刻他就认定这个人是陪伴自己走过一生的人。

结婚以后他身边的女人不少,不是没有心动过,可是他都抵抗住了*,但避免不了性格上的摩擦,争吵。

有一次他喝多了,没忍住动手推了她一把,没想到就是那么一推,推掉了他们此生唯一的孩子。

她流产了,再也没办法怀孕了,伤心欲绝,提出离婚。他红了眼睛,死都不同意,两个人吵啊吵,闹啊闹,耗啊耗,这样竟然也就过了一生。

连默和姬夜熔一起送老人回休息的帐篷,老人进去之前,沧桑沉淀的眼眸仔细瞧了瞧他们两人,将姬夜熔的手放在连默的手上,意味深长道:“此生能牵手就是一种幸福,要懂得珍惜这种幸福。”

姬夜熔眸底掀过波澜,下意识的抽回手,解释:“我们不是——”

老人压住她的手,眸光慈悲的看着她,说:“不要企图欺骗自己的心,它远比你想象中强大。”

一路走来,虽然连默和姬夜熔没有言语交流,可连默时不时凝视她的眼神,他这个长者岂会看不透,自己也曾用过那样的眼神凝视过妻子。

纵然知道阁下已有妻儿,但那能代表着什么呢?

谁能确定自己此刻牵着的手,下一秒是否还能牵着?谁能肯定此刻爱着的人,下一秒是不是还能够爱着。

时间走的太快,人太善变,世间存在着太多不定性的因素,无法预料,也无法避免,可总会有那么一双手,会让你牵一辈子,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爱了一辈子。

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从来都不缺乏真爱,但人这一辈子啊,不到死前的最后一秒,永远不会知道此生最爱的人是谁。

一万年太久,不如只争朝夕,珍惜当下。

姬夜熔侧头看向他时,猝不及防的跌进他深如湖泊的眼眸中,清晰的倒影在他的眼眸里越陷越深,直到彻底无法抽身而出。

“两军征战,再优秀的将军在行军布阵时都难免会有差池,但只要及时修正便还来得及打一场胜仗。”

话是对老人说的,可他的眼神没有从姬夜熔的脸上挪开丝毫,“有些错误犯了一次,足够铭记终身,不会再犯。”

呼吸随着他坚定不移的话语,莫名凝滞。

温情无疑是这世间最尖锐锋利的刀子,一点一滴的解剖瓦解她内心的冰冷与漠然,渐渐分崩离析。

老人闻言,露出欣慰的笑,抽回手,挥手让他们早点回去。

连默紧紧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分开五指,与之十指交扣,宛如盘根接错的老树根密实的纠缠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路灯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昏暗的灯光拉扯的很长,很远,远得像是一辈子。

连默也以为自己决定牵住这双手就一辈子不会再放手,可最终在时光和世事残忍中,还是遗失了这双手。

那些寂寞清冷的午夜,思念是像是最凶残的野兽,无情的啃噬他每一寸肌肤,他的灵魂,哪怕只是她微凉的指尖,亦是他的贪恋与奢望。

某个被心碎绞杀的夜晚,手机响起,电话那头是无尽的沉默与似有若无的呼吸声,他紧紧的握着手机,猝不及防的湿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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