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已痛得没有知觉,唯有额头的刺痛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双手欲撑着身体坐起来,无奈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只能静静躺着,气若游丝呼吸着近乎稀薄的空气。

眼角的泪痕早已干涸,心中涌起阵阵悲凉。

想不到,他已经无能得连自杀都办不到。

真是可笑。

简直可笑至极。

又过了好久,久得他都分不清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

那一缕浓郁的肉香像被赋予了灵魂似的,不断缠绕在他的鼻间,从一开始的恍惚如梦,到最后,他猛然清醒,顿觉得空荡的腹中饿意袭来。

不远处,石楚楚正架着篝火兴致勃勃地烤着鸡腿,不时得意地瞟一眼行云,见他一副饿极难受的模样,不禁噗嗤一笑,嘴里嘀咕着:“真是的!刚刚熬药那么重的味道都弄不醒你,烤个鸡腿你就醒了,真好玩!”

她说着,拿起香喷喷的鸡腿跪坐在他身边,故意在他面前挥了挥,更是佯装口水直流,夸张地大叫:“哇!好香啊!”

行云终于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可石楚楚压根儿没打算给他吃,反而自己大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嗯,好好吃好好吃太好吃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引诱!

行云气恼地转过头去,忍。

“嗯?坏蛋叔叔?你不饿吗?这可是用你那条项链换得钱买来的哦!算啦!就当是你报了我的救命之恩吧!要是你想吃,我可以把鸡屁股省给你的。”

他隐忍着,冷冷道:“不用了,你自己享用吧。”

“真的不要吗?可是扔掉很可惜哎!坏蛋叔叔你就将就着吃吧!”

“我……”

这到底什么父母生出来的孩子?

坏!太坏了!

石楚楚看着他眉头纠结成麻花的样子,愈发觉得可爱,也不管他要不要,自作主张跑回去又拿了一个鸡腿放到他手里。

“诺!吃吧!放心,鸡屁股我早就扔了!还是吃鸡腿吧!”

行云闭上眼,胸口一阵起伏。他攥紧手里的鸡腿,铁青着脸。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丫头暗自叹了口气:“开个玩笑嘛!你一个大人还跟我这个小孩斤斤计较不成?快吃吧!饿着肚子的感觉可不好受。”

睁开一双毫无神采的双目,他轻薄的唇勾起丝丝冷笑,低头未发一言,麻木地啃着手中的鸡腿。

一口接着一口。渐渐的,竟传来低低的啜泣,到最后,手中的鸡腿已脱落了出去,低低的啜泣变成了压抑的哭声。

小丫头有些意外。呆呆地愣着,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外面的天色已黯淡了下去,世间万物渐渐被黑夜笼罩。

……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行云已经能勉强依靠着墙壁站起来,可走上几步立马又支撑不住而摔倒。

在绝望中挣扎,在痛苦中煎熬,他已忘了泪水的滋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对!他必须活着!寻死只有那些懦弱自私的人才会去做,他不能这么做!他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即便这件事情难如登天,他也要竭尽全力把它完成。

可老天爷,却依然对他毫不留情。

泪坠换来的贝币已尽数花光,不得已,石楚楚只能给他做了个拐杖,带着他到大街上乞讨,逢人便抱大腿哭求行行好。

为了达到煽情的效果,还用颜料写下长长的血书,声称亲爹眼瞎腿瘸,被亲娘抛弃。如今父女俩相依为命,已饿了三天三夜,乞求各位好心人赏点吃饭钱。

行云哪里肯丢这个脸,可为了活下去。也只能蓬头垢面坐在那个角落里,听着石楚楚各种潸然泪下的说辞和贝币掉进破碗内的叮叮声。

所幸这半个月来,他脸上的胡须和披散下来的乱发足以将他的真实面貌隐藏起来,他反而可以借此打坐运功,吸收日月精华,渐渐增加自身内力。

心定如磐石。摒弃周遭万物,不闻车水马龙纷纷扰扰,可关于她的事情,他却无法装作听不见。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司马如月应该做梦都不会想到,她费尽心思派人四处搜捕的男人,其实就在苍篱山的脚下——凤凰镇。

民风淳朴的小镇,善良的百姓遇到命运凄惨的父女,都纷纷伸出援手。于是乎,他们的一日三餐便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然而人们不是笨蛋,时间长了也就司空见惯,有时茶余饭后还在讨论这对奇怪的父女,甚至有人曾目睹他们进出酒楼,花大价钱只为买到一壶好酒。

渐渐的,没有人再去理会他们,任那小丫头哭得楚楚可怜,也没人施舍过。

“唉!天都快黑了!连个馒头钱都没挣到,这些天生意怎么一日不如一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啊?”石楚楚用树枝百无聊赖地在地上画着圈,不时地瞥一眼空荡荡的破碗,唉声叹气。

靠墙而坐的行云只是轻轻一笑,这小丫头到底还是天真了一点。

“你笑什么笑啊?我这么拼命卖力地表演还不是为了养活你?你这酒鬼一天不喝酒会死啊?”

行云不置可否,依旧淡然轻笑,拿起身边的酒壶,意外地,愣住。

石楚楚抢过酒壶,拧了盖子往口里倒,半天只掉下来一滴,她咧嘴,笑不及眼:“这下好了,今晚咱喝西北风吧。”

行云无言,只幽幽叹了口气。

饥渴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饿得难受的二人,只能选择沿途乞讨。

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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