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风很大,刮的怪异。
平日里身后大西洋海风猛烈,几乎风声不断,所以孟大丝毫没注意它今天与众不同。
这股风,很像直升飞机直径四十米的螺旋桨着陆的样子,但风力是来自草丛下面。
一个碗口粗的蛇头贴着草丛下面急速爬行的时候,那种同手边草色极其相近的颜色,和它贴着泥沙这种天然轨道行驶的时候,很少能够发现它的存在,包括孟大和狐狸一家。
这是二柱,它头额上隐约显示b,突然,十几米长的蛇身停住了。
它头部需要一个后撤,这样反弹回去才能速度更快。
两只朝着一个方向弹跳的小狐狸落到草上时身体碰到一起,它们发出了相互责怪的声音,彼此对着对方打了几下,两个小狐狸身体挪到一条直线上了。
二柱蛇头甩了出去,强大的吸力在张开的肉呼呼的蛇口中发出,两个小家伙连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就已经被含在嘴里,尾巴还在蠕动。
这是十几秒钟内闪电速度造成的惨剧。
孟大子弹已经上膛,单手持枪对准被一群残余狐狸围着惨叫的蟒蛇,手持对讲机犹豫不决:“动物觅食?食物链?”
他害怕夏青骂他小题大做,还怕谷小玥说他“撩闲”——毕竟指挥中心还没下达过可以向刁小鸡的雏鹰开枪的命令呢。
又一股海风起来了,吹得孟大后脑门阵阵发凉,他也来不及顾及去拉下来身后的遮阳布,二柱趴在那里不动,两只早已咽气的小狐狸尾巴留在外面,任由母狐狸带着绝望的声音围在远处叫嚣。
那条额头带着“a”字暗纹的大柱像一条墨绿色的地龙,它头部和尾巴轻轻翘起,中间十几米长的蛇身形成心电图形状上下凸起的样子,接着向南面大海跳去。
它悬空停止了,鲍利森精心培养它十几天不是用来跳海自杀的。它身体弹出十多米后尾巴向着哨楼扫来。
一百多斤的蛇尾呼啸着扫来了,孟大本能地跪姿持枪准备射击。
轰隆一声哨楼水泥底座浇灌的四根宽厚立柱发出了木质撕裂的声音,然后剧烈的摇晃。
“还好!”孟大嘴里感叹哨楼坚固无比时,左膝触地不动。转动右腿向着身后哒哒哒哒哒哒打出一梭子子弹。
孟大知道找目标过程,就是丢掉性命的黑暗时机,一阵横扫后他依然没有看见大柱影子。
大柱身体此刻正像刚才的心电图姿势翘着头看着他呢:高高的草丛里,它能看到惊慌惊恐的孟大,孟大是看不到它的。
二柱身体正在卷曲着往回收缩。敏捷的动作和与地面一样的颜色让他点射的几发子弹都打在沙滩地上,发出了啾啾的声音。
二柱回收的距离够了。
它被搁在铁丝网外侧的尾部腾空而起在空中形成了巨大的鞭形,向着哨楼平台西南位置抽来。
孟大俯身躲闪时,手腕粗的蛇尾缠在了哨楼上,从空中绕了一大圈的蛇头继续往铁丝网空洞外面退缩。
孟大知道子弹打在它十几米长的一个部位犹如牙签扎在大象脚趾,只会激怒它对它生命丝毫造成不了威胁。
他举起枪柄像抡起了镐头对阵缠绕的蛇尾轮了下去。
他上当了,二柱缠绕了三两道的尾巴绝非担心自己掉下来,等他从哨楼一米高的挡板中露出身体时,一个反击打掉了他手中的冲锋枪。
它粗壮的蛇身悬空轻柔地落在了草地上,头部开始往尾巴回收。
孟大知道自己应该跳跃出去。往树林里奔跑。
他已经听到营区人群急促地往这里赶来,各种警报声刺耳地响起来了。
他右腿后撤助力左腿时,往前伸出的头部让他逃过了一劫。
大柱在后面昂起的头部在距离他三米时对准他头部发起攻击,好在他的头部几乎贴近了胸口,张开的蛇头击中了他厚厚的防弹衣,一股强大冲力把他推出了七八米远。
二柱显然和同类哥哥没有预约好,几秒钟之后盘踞在哨楼底下的它,攒足了力气像井喷一样蛇身冲破了哨楼厚厚的楼板,膨胀的蛇头,搭在碎片哗啦哗啦下掉的楼梯上侧往这里遥望。
大柱像个长臂云梯。蛇头伏在了哨楼顶棚上,两根避雷针被它墨绿色的肉皮压弯在身下。
夏青带着十几名应急人员整齐站立在几台车前时,大大小小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一百多米外一上一下的两个蛇头。
“上路障墙,还是打防暴弹?”任宏杰问夏青。
同仇敌忾也好。面带恐惧也罢,这场生死危机就在面前,大家都知道要凶多吉少,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了。
“怕是挡不住。”夏青说,“赶紧把吊车给我准备好,还有其他装备。也就是说能准备的东西都整利索的。”
孟大绕着圈跑到跟前时张嘴说情况时,夏青用手止住了他,“以后再说。”
“以后?碰到它俩还能有以后吗?”站在队伍中的谷小玥语气里是视死如归的勇气。
他们不规则地站立着,尽管呼吸均匀,但是一股死亡之气笼罩在这里。危险面前,他们依然是毫无畏惧的坦然。
“我也不知道,”夏青手里的核桃放在了兜里,他对着前面两个蛇头如同两个张着嘴的棺材,是两条随时发起攻击的活棺材,可以吃掉眼前这些人没问题。
“小曲,你开吊车上阵,迂回冲锋,转移这两玩意注意力,其他人把住一个位置往死里打。”夏青看了一眼身边这些表情凝重的队员,转头对谷小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