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蓝雪接过话来:“要破产?”

怜香缩了缩脑袋,满脸怯意。

容蓝雪忽然一笑:“你现在是我知园的人,就算容府破产,也少不了你的吃喝。”

怜香却凄然一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容府真倒了,小姐就算住在知园,也不会有如今这般逍遥了。”

这番话说得实在是有水平,容蓝雪惊讶之余,外不同起来。怜香说得很对,她不管住在哪里,都是容家的女儿,而今她们孤儿寡母独住在外,却无人来扰,更没人敢欺负,全是因为有容府在。若是容府倒台,只怕那些地痞无赖马上就要找上门来了,虽说她们家有家丁,可若真只剩下了她和叶氏,谁知那些奴仆会不会欺主?

在这个时代,女人独自生活,总是举步维艰的。

容蓝雪想着想着,眉头紧锁,起身道:“走,咱们去容府看看。”

怜香赶紧叫人备车,扶了她朝外走,一面走,一面问:“小姐,要不要叫上叶大娘一起?”

容蓝雪想了想,道:“此事她知道后,只怕要着急,还是先别告诉她罢。”

怜香应下。

轿中闷热依旧,加之容蓝雪心里又着急,待得下轿时,已是汗湿一片。她顾不得去换干净衣裳,一路小跑着朝厅里赶,但却没发现容天成的身影,也是,这种时候,他应该正在店里应付各路人马,哪还有闲心待在家里。

不过,厅上虽然没有容天成,但除了容天成之外的所有人却都在,各个姨娘,少爷小姐,连即将临盆的八姨娘都没落下。她们聚在厅上,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脸上却是一副焦急模样。

容蓝雪一踏进厅里,马上被包围起来,各人七嘴八舌,问个不停:“大小姐,老爷怎么样了?咱们家的铺子还保得住么?老爷会不会吃官司?”

容蓝雪见自己俨然成为了一家之首,心里却没有半分高兴,不过,这会儿正是容府为难之时,谁也别想独善其身,任由这帮子人在厅里吵吵闹闹,更是不像话。既然他们都拿她当主心骨,那她且就行使一回管事人的权力罢。想到这里,她走到主座前,站直了身子,厉声喝道:“咱们家还没倒呢,一个二个嚷嚷些甚么?”

众人一呆,居然真安静下来。

外面已经是乱了,后宅不能再乱,容蓝雪深吸一口气,脸上带出些笑意来,温和地道:“不过是江家撤了股份而已,咱们家的铺子还在,难道还愁以后没饭吃?你们放心,我刚才已经使人去打探过了,老爷不过是这几天事务多,忙乱一些,等这段时间过了就好了。至于甚么官司,更是子虚乌有的事,咱们秉公守法,做的是正经生意,能有甚么官司?再说你们别忘了,老爷可是有官职在身的人呢。”

这群人,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皮毛,其实对实际发生了甚么事,会有甚么后果,根本一点儿都不了解,因此听容蓝雪这样一说,就已经信了大半,再看容蓝雪神色如常,唇角隐隐还带着笑意,就把那一半也信了。

于是欢欢喜喜地各自回房,该吃饭的吃饭,该午睡的午睡。

厅内空了下来,容蓝雪跌坐到椅子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怜香要上来替她揉揉,她却挥手,又站了起来,道:“走,咱们去外面瞧瞧。”

怜香跟着她朝外走,却又提醒道:“小姐,你坐在轿子上远远地瞧一眼也就罢了,可千万别下来,不然被那些上门要债的人看见,可不得了。”

上门要债?是了,而今容府大厦将倾,一定有不少落井下石的,或者不放心的,上门来要一些款项,毕竟做生意的人,很多地方都不是及时付现银,而是利用自身信誉先拖欠着。而江府这样一闹,容家店铺信誉岌岌可危,自然就有很多人上门要债来了。

容蓝雪以前只知道容天成生意做得大,这会儿她坐着轿子,慢慢一路看来,才知道容家的店铺,竟几乎覆盖了临江县一多半的地方。至于她怎么知道哪些是容家的产业,很简单,哪些店铺前乱作一团,那就一定是容家的店铺没错。

怜香说的没错,容家店铺的确是方寸大乱,容天成奔走在各个店铺之间,给人赔礼道歉,说好话,就只差跪下了。虽然这个男人无情无义,抛妻弃女,但真看到他如此,容蓝雪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

不过,这些都还是只是表面,店铺情况究竟如何,要等容天成回来才知道。容蓝雪逛完所有的街道,终于叹出一口气,让轿夫把她抬回容府去,准备下午留在私塾上课,越是在这种时候,她越要表现得和平常一样,不能让其他人心慌。

就在容府吃过午饭,又歇了一觉,容蓝雪跟往常一样,去了绣房。她上午的那番话,起了不少作用,几个小姐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只是看向她的时候,神色间多了几许尊敬。

呵,她们一定是认为,江氏而今和容府彻底闹翻,大概再没有回来的机会了,而她身为嫡长女,以后在这府里,就是身份最高的人了。容蓝雪心想,如果不是因为她住在外面,没有当家的可能性,她们只怕已经上来卖力讨好了罢。

下午的绣花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到了放学时,容蓝雪拉着朱姐儿,步行下楼,却见江致远守在楼梯口。朱姐儿欢叫一声,扑上前去,容蓝雪却很是奇怪,江府已同容家决裂,他居然还在这里上学。

江致远轻轻推开朱姐儿,看着容蓝雪道:“雪儿,我有话对你说。”

朱姐儿满脸的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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