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白氏觉得,大概再没有什么说法,能比“宿命”二字更恰如其分的解释这一切。

她睡着的时间不算长,醒时一看表,不过十点。护工轻手轻脚的打扫着房间,见她睁眼,便走过来,小声说:“沈先生来过,现在还在外面。”

何白氏下意识地往老伴病床看了一眼。

早在几年前,何崇的头发就开始变白,后来就定期去染。可这一夜过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何白氏只觉得老伴的发根又是一片雪色。

她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镜子将头发打理好,才对护工道:“你让流彦进来,”停顿了下,“他一个人来的吗?”

护工迟疑了下,道:“刚才沈先生敲了门,我去开,说您们还在睡,沈先生就说没关系,他可以等……门只开了一条小缝,不过,好像还有一个人和沈先生一起。”

何白氏微微颔首:“如果还有人,也一并请进来。”

何崇的麻醉效果早该过去。可大概是受到打击太大,心力憔悴,才至今没醒。

但医生说过手术成功,那么无论如何,也不会睡太久……何白氏垂下眼,她是实在不希望当年的悲剧再次重演的。

三十余年前,老伴一手毁掉女儿的幸福,她却只能扮演一个旁观者。原本事情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埋在记忆的角落里,只要不去刻意回忆,也就不会想起。

偏偏沈瑞泽太不让人省心。

护工将门打开,半个身子探出去,看到站在走廊尽头窗边的沈流彦。对方身边果然还站了一个人,与他一般身高,连身量都相仿,可惜是逆光,看不清究竟是谁。

没等她开口,那与沈流彦在一起的人已经看到这边。

护工做了个“过来”的手势,站直身子。

等到两人进了屋,何白氏随意找了个理由将护工支走。她靠在床头看着外孙,对方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皱,沾着灰,不难想象昨晚发生过什么。

随后,她的视线往上移,定格在外孙颈上。

何白氏又一次觉得自己老了。

在场的人段位都不低,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冷场。何白氏神色淡淡的和容越打过招呼,接着招沈流彦坐在自己床边,拉起外孙的手,眼泪就“刷”一下流了下来。

沈流彦揽着外祖母的肩安慰:“爷爷手术成功了,我这不是也没事儿……”

自始至终,容越都没插话进去。他站在沈流彦身后,听着那祖孙二人一句句情深意重的对白中间或夹杂的试探,时不时递上一张纸巾,确保何白氏看过来的每一眼自己的神情都是忐忑交织着紧张。这又是一场礼尚往来,不出所料的话,沈流彦方才会那样配合,就是在这里等着。

不过无论如何,这也算是在为两人的以后打算。容越可以不在乎何崇与何白氏的看法,于他来讲沈流彦不再是沈氏总裁反倒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伤脑两家公司合并的具体流程。

可沈流彦不能。

他的一只手放在沈流彦肩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像是某种无言的支持,也似乎只是在一个不熟悉的环境中寻找慰藉。

等到何白氏冷静下来,拭掉眼角的泪正眼看容越时,已经十点半。她的嗓音有些哑,声音飘忽:“容总见笑了。”

容越回想着来前沈流彦给自己传来的一本电子书,神情带出几分局促:“怎么会?流彦的事就是我的事……”说着说着,好像记起什么,霎时间顿住。

何白氏的眸中划过一丝恍然,眼神柔和了些:“你是个好孩子。我年纪大啦,但也看过报道上说容总如何年轻有为,怎么到我这婆子面前就成了这样?”

容越这才舒出一口气,道:“何老夫人,我还是那句话,流彦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本书有一个极其鸡汤式的名字,大意是讲作为新婚妻子如何与丈夫的家人相处。看到标题的瞬间,容越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沈流彦果真是故意的。

可怒意已通过各样渠道宣泄干净,想想方才沈流彦在自己身上起伏情动的模样,再看对方正以再温柔不过的眼神望着自己……容越扯住沈流彦的领子,将人拉向自己这边,咬上对方唇角,恶狠狠道:“流彦,你不该再有些表示?”

沈流彦的手顺着他的脊柱抚摸,加了价码:“容哥哥还记得先前那场国王游戏里,你最后提的要求吗?”

容越的舌叶重重扫过沈流彦舌根,算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开车回江城的路不算长,路途中剩下几个与容越一起来的人彻底分散,只留容越与沈流彦开一辆车。短暂的亢奋过后,两人很快疲惫起来,干脆将车停在路边,睡上一觉。

沈瑞泽被警察带走,容越象征性的给他留了件衣服。来的警察早被打点好,只当作没有发觉沈瑞泽身上的异样。

沈流彦不去问私生子弟弟究竟如何,容越便没有主动去说。

睡醒后重新握上方向盘,沈流彦状似不经意地道:“那,容谈那边怎么样?”

容越很快反应过来。

他想起容谈的目的、自己正在忙碌的事情……

揉了揉眉心,容越道:“老爷子选他当继承人,可能会更合适。”

沈流彦只笑了笑,也不追问。

不得不说,看容越在外祖母面前表演,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沈流彦能断定,何白氏心底压了件与自己与容越都很有关系的事。

至于具体的……他记起当年自己陪许盈跳完开场舞后,对方带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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