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资摇头失笑,不再说话。

李旭直到晚间才回来,果然带了新鲜的莲蓬,向等着他用晚饭的李资二人告了罪,说已经在外面用过了,又随意问了几句案子的事,知道河道那边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便自回房沐浴更衣了。

林楠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用过晚饭回房,林楠将林才叫到跟前,问道:“今儿二皇子殿下在村子,可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

林才呵呵干笑,搓手道:“二皇子殿下出门,小的也没跟着,要不,小的把今儿给二皇子殿下带路的庄头叫来问问?不过那也不是咱家的人,要让人知道咱们打听皇子的行程,怕不太好……”

林楠脸色一冷,将捧着的水杯重重撂在桌上,寒声道:“是不是我出门太久,让你忘了家里有几个主子了!”

林才被唬的一跳,被林楠冷冷的目光一看,只觉得全身发寒,心中狂跳,不敢再敷衍,敛声静气回道:“那边村子不远,有一家观音庙,听说是极灵验的,二皇子便去游览了一番,正好遇到黄家的千金在那儿施粥……”

林楠冷冷道:“我怎的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灵验的观音庙,更没听说谁施粥会施到这种地方来的。”

林才迟疑了一下,道:“许是漕帮的人嘴巴不紧,这几日两位殿下和大爷一起在这里查案的消息,扬州稍有头脸的人都知道了……有骨头轻的,便动了些不堪的心思……”

林楠打断道:“是哪个黄家?”

林才道:“是盐商黄家……”

原来是那个墙头草,林楠微松了口气,他爹便是用人,也绝不会用黄家的人,可见此事林如海应该只做了背后推手,只怕当事人双方都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旁人的算中。

虽不知林如海为何会有此举,但这种事,绝不可沾染太深,一是有辱名声,二是后果难测,林楠语气稍缓,道:“这附近有荷塘的事儿,也是你故意放出给二殿下知晓的?”

林才忙道:“小的只是令人送了些新摘的莲蓬给两位殿下品尝,旁的没有做什么。”

——荷塘的事,是三殿下主动问的,同他可没什么关系。

林楠嗯了一声,淡淡道:“这样最好不过。这些和我们家全不相干的事,你最好少问少管少操心,省的沾的一身腥。出去吧!”

林才连声应是,到了门外才松了口气,一阵风吹来,只觉得背上凉飕飕的,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不由冷冷打了个寒颤,心中却既是惊,更多是喜。

惊的是,他家大爷好灵巧的心思,稍稍一点迹象便被他看出了端倪,喜的却是林家有后如此——需知做下人的,最怕的不是不得主子欢喜,而是怕有倾天之祸,连累自家做了覆巢之下的那颗碎卵。

只是他不知道,他家小主子不是明察秋毫,而是见了李旭那一脸的春风得意,莫名便想起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一试之下便逮了个正着,不由好笑:原来陪着单琪看那种让他脑回路明显不够用的格格剧,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第二日,李旭在河边逛了一圈,便又去“微服私访”、“探查民情”去了。

这也是黄家小姐运气不坏,“恰巧”遇上李旭大事将定心情大好的时刻,偏他又被林楠李资两个困在这种偏僻地方消遣不得,正自得意满又百无聊赖之时,再遇上一个如水如烟的江南少女,自然有眼前一清一亮之感——若是换了三天前,便是来一个天仙,也休想李旭能多看一眼。

正经查案的李旭出去“探访”去了,打酱油的林楠和李资只好留在庄子看卷宗,倦了就喝杯茶聊聊天。

中午用过午饭,又小憩了片刻,才又开始继续。

林楠将最后一本账簿放在桌上,揉着脖子站起来活动手脚,一回头却见李资正抬头看着他,目光幽暗。

见林楠回望,李资索性将手里的东西也放下,问道:“看完了?”

林楠嗯了一声。

李资道:“可看出什么来不成?”

林楠伸个懒腰,捶着酸痛的肩背,道:“无影无踪……殿下呢?”

虽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李资却能听懂他的意思,只因这两天他同林楠一样,看的都是漕帮的账簿。

无影无踪。

李资摇头,他看了两日,得到的也不过是这个结论。

虽没什么收获,林楠脸色却不见颓废,李资迷着眼,看了看已然挂上林梢的太阳,道:“村子那边的风光想来极好,让二哥流连忘返,连案子的进展也不来问一句。”

林楠笑道:“在二殿下看来,我们所作所为,不过是缘木求鱼,又岂会有进展?”

回到座位坐下,李资起身替他添了一盏热茶,林楠捧在手里,道:“我委实不明白,在京城的时候,我看二殿下也是个聪明人,为何到了这边,却屡屡犯糊涂。”

李资道:“在京城兢兢业业过了十多年,一旦离了那块地儿,失了谨慎之心,难免会狂傲起来。只是我亦想不到他会糊涂至此,阿楠你几乎将答案摆在他面前,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呃?”林楠眨眼:“殿下何出此言?”

李资一面给自己添水,一面道:“若非是胸有成竹,你昨儿怎会有明日便回山上的话?”

林楠笑道:“难道便不能是我大动干戈却一无所知,自觉丢人所以要回去找父亲哭诉么?”

李资摇头失笑,笑道:“若是查不出什么来,你不是还有传家之宝吗?实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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