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支/配他们的是暴/君?”恩奇都走到了窗边,看着底下那些依旧徘徊在领主府附近的民众,他的眉头深蹙,似是遇到了难以理解的问题。

“你是如何定义暴/君这个词的?”白沉轻轻叹了口气,“剥削人民、奴/役人民,使人民感到不满和愤怒的就是暴/君吗?”

“……”如果是在今天以前,恩奇都可以肯定的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此刻陷入动摇的他却无法给予任何答案。

“恩奇都,看看你拯救的这些人。”白沉的表情依旧平静而温柔,就仿佛这样的场景他已经看过无数次,再也无法激起他心中的波澜,“现在的他们只剩下了疯狂和怨恨。”

“……”恩奇都无法反驳,因为白沉说的都是事实,他垂下了眼帘,像是在为这一切感到悲伤,“我只是不明白……既然已经打倒了支/配者,又获得了财富,为什么大家无法和平共处?”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白沉无奈地笑道:“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因为脆弱,所以自私、贪/婪、嫉妒、怨恨,不择手段也想过上更好的生活。”

“你讨厌人类?”恩奇都不得不这么想,“难道在你眼里,就没有善良正值的人吗?”

“不。”白沉摇了摇头,“我喜欢人类,所以才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们。”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善良又美好的人类,当然,在这个领地里也有,但是……恩奇都,你一视同仁的救了所有人。”

“什么?!”恩奇都感到自己的血液有些冰冷。

“不论是善良的存在,还是邪恶的存在,在你杀死领主的刹那,就等于一视同仁的把他们从领主制定的‘暴/政’中拯救了出来。”

“人们不是通过自己的双手推翻了暴/政,而是你替他们做出了决定。”

“你替他们完成了无法完成的事情,膨胀了他们的野心和欲/望,自由和财富来得如此轻易,为何不能祈求更多的幸福呢?”

“旧的制度消失了,新的制度需要诞生,但是……谁来制定新的制度?”白沉的双眼就仿佛看透了世间的万物,亘古又深邃,“谁都想成为王,但不是人人都能成为王。”

“在这里的人们,谁都没有王之资,你知道为什么吗?”白沉看向了恩奇都。

“我……”恩奇都并非愚钝之人,他是众神之主与女神阿鲁鲁的造物,他拥有无限的潜力,也被灌输了无尽的知识,他的聪慧绝对远超常人,他只是从未亲自经历过这一切,以至于无法窥/视人类的复杂。

但通过白沉刚刚的言论,在他的心里已经隐隐得出了答案,而白沉接下来说的话,也验证了这一点。

“因为没有人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打破了上一个制度。”白沉缓缓开口道:“连依靠自己的力量打破旧制度也做不到,又有什么力量来建立新的制度呢?”

“最终混乱只会不断持续,你带给了他们不符合自身力量的期/望,却又让他们在这样的期望中溺/死。”白沉看似在责备恩奇都,但是他的语气很平淡,表情也很温柔,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只是在阐述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没有起伏、没有偏向、公正客观,从白沉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情绪。或许是经历得太多,早已麻木,又或许只是把内心的想法深深隐藏,但这一刻,恩奇都还是感到了某种违和,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太过平静了,平静的就好像外界的混乱和暴/动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闹剧。

“我终于明白了。”恩奇都闭上了眼睛,“那天你对我说出那句话的理由。”

恩奇都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那里面已是一片清明,“只是换了你的话,又会怎么做?”

白沉:“我什么也不会做。”

恩奇都:“哪怕你明知那是错误的?”

白沉:“我从未认为领主是错误的,或许他并不正确,但也并非错误。”

恩奇都:“……”

白沉有些无奈,“看来你又钻牛角尖了。”

“我无法理解。”恩奇都越是和白沉交谈,越是感到自己的内心正在动摇。

“没有必要想的太多。”白沉安慰道:“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够了,你所认为的正确未必会带来幸福,你所认定的错误也未必会带来痛苦。”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确和错误吗?”恩奇都也笑了起来,“你真是厉害啊,白,让我知道了永远也无法从历史洪流中习得的知识。”

“就算没有我,你也会渐渐自己理解的。”白沉微微一笑,“现在你该明白了吧?杀死吉尔伽美什的话,这个国家会有什么变化。”

“唉?”恩奇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意识到白沉在说些什么后,他才无奈不已,“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哈哈!”白沉笑了起来,“你忘记我被赋予的使命是说服你吗?”

“确实。”恩奇都笑过之后,缓缓开口道:“抱歉,现在的我还无法得出答案,或许只有见到了吉尔伽美什,我才能做出最后的选择。”

白沉并不意外恩奇都会这样说,他只是又加了把火,“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吉尔伽美什是温柔的王吗?”

“?”恩奇都的眼神显/露出了疑惑。

“你是人们向神明祈求后才诞生的存在,换言之,也就是这个国家的大多数国民背叛了王,我问王,面对这样的乌鲁克,你还会选择守护吗?你猜他是如何回答的?”

白沉在脸上扬起了比以往任


状态提示:第224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