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相公的争吵,显然是耗空了王夫人的心神,刚刚养好一些的身体,变得更糟。从成亲到现在,夫妻两人没有红过一次脸,从贫到富,两人相扶支撑,一直和睦得羡煞傍人,却不想从富到贫,两人却因为儿子的婚事动了气。

要说王老六今儿的打挨得也算是值了,被药碗打的那么一下,王老六有些恍惚,看人重了影,再加上为儿子哭诉的夫人喋喋不休之语,王老六头昏得厉害。待俩儿进屋,无人扶坐地的他,都忙着安抚内子,王老六莫名的心醉,情绪一叠加,人晕了过去。

王修柏借了牛车跑了一趟城里,请来大夫,大夫到了之后,一位气火攻心,体内精气耗空,一位仅是外伤,连方子都不用开。兄弟二人同时松了口气,随即又因为母亲的身体又提起心。大夫静下心开了方子,一份是给王夫人的,一份是给王老六,大夫开完方子,便让王修柏送他回城,顺便将药带回来。

忙着照料双亲,添丁没有过多的安慰姐姐,看着姐姐眼里含着泪,他知姐姐的委屈,可谁让动手的是父亲,他和哥哥即便再气愤,也不能把父亲如何,只希望姐姐能够想通。望着躺在床上的父亲,想想没有回来之前,给人以睿智的感觉的那人,是如何也无法重叠成一人,

躺在床上的王夫人没了力气,看向身边躺着的人,仍是眼睛瞪得大大,给人一种随时都要扑上去咬一口的感觉。

王修柏连着进了两趟城里,村长自然也听到了消息,和媳妇过来看过后直摇头,未久留,只是晚饭时,两人着长孙过来送了些吃的。添丁再三道谢,送其出门,此时大哥还未归家,长姐侍奉双亲左右。添丁在门口望了望,久不见人影才转身进屋。

王老六在长子回来时方醒,醒来之后,犹如大梦初醒,泪留不停。看得仨子女远远站着,无人上前。王老六更感悲切,思及这些日子所为,不禁羞红了脸,坐起身拉住老妻的手,久无语。仨子女互视一眼,纵有不解却没开口问出,忙布上清粥小菜,喂双亲食下。

夜里,王老六的屋里仍不时传出说话的声音,声音不大,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兄弟两人久不能眠,今天发生的事,让家里的人心里都蒙上阴影,早已不期盼父亲能够放在心中的执念,对以后的日子,有人不安,有人茫然,左右翻转。

待天明,兄弟二人都带着黑眼圈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一人去引地龙,一人往厨房走,将米汤做上,再打水洗脸,自打有了地龙之后,家里早晚都能用上热水,院子里晾晒的衣服也比以往多了一些。两人正在院子里活动筋骨,便见父亲从房里走出,匀有些意外,但两人只是规矩的问好行礼,并无他言。

王老六一时心酸,摆了摆手,“我去一趟村长家。”说完便迈步走出,没管院子里呆愣的两儿子。

什么情况?添丁看向大哥。王修柏摇头。不怪两人发愣,反应不及时,只是打到了王村之后,父亲就没出过院子,连修整房子时都不愿去他人之所借住,今日走出院子,还是去之前能躲就躲的村长家,着实稀奇。兄弟二人费解,却不能久站于院内,各忙各的,心中仍想父亲怪异的行径。

“父亲莫不是被母亲的药碗打醒了?”兄弟二人再聚到一起时,王修柏沉思许久才开口道。

“若是真醒便好,若是假意装醒……”添丁却不信药碗能将人打醒,可眼下又说不清父亲为何突然转变,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等……“父亲不会是想休……”

“他敢!”王修柏咬着牙发出狠声,现下两人均是瞎想,往好的能想,也能往坏的想。在父亲没回来之前,兄弟二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转,此事不能说予母亲听,连进去见母亲都不敢,就怕应了坏的猜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门被推开,王老六一脸笑意的走进门,见两儿在院子里,便开口道一句,“饭后为父有话要说。”

见父亲的样子,兄弟二人的心越发沉下,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好,想想昨日有话讲的后果,今天又来,谁能预想到结果?兄弟二人互视一眼,当真是坏处,两人要如何抉择?添丁手握成拳,真若是他想那样,到时拼了名声,也要赶走父亲,反正祖宅家田契据都在他手。

兄弟二人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没注意到早饭时,母亲虽是气弱,可嘴角带着笑意。饭后,王老六留下仨子女,态度非常诚恳的反省他近日所做所为,并表示以后家中之事都由长子决定,他便做个闲散老人。

突来的变化让兄弟两人愣住,就着刚下咽的饭仍有些消化不良。若真做闲散老人,倒也是喜事,就怕背地里酝酿什么,对父亲性情大变,添丁不信,王修柏却全然的信了。看着大哥一脸喜极将泣的样子,添丁默默的压下心思,眼下装也装成单纯的模样,至于父亲话里的真假,只待日后慢慢看。

打王老六说做闲散老人之后,其实与之前也没什么两样,不过人确实显得精神了许多,不似之前的阴沉。难道是真的觉得官梦破了?清醒了?添丁这两日时不时的留意父亲的举动,说父亲成之前没什么两样,仍是有不同之处,若是院子里有杂物,父亲易会抬手收拾一下,多是以越收拾越乱结束,但有对比,才看出人的变化,可这样变化来得太突然,让人心不定。

不论王老六是何等的变化,日子该过还是要过,工匠说三日完工,便三日完工,未等村长带着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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