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偆就像是站在了一条分岔路口,她在路口转了无数个方向,仔细检查每一条路,想要找出一条最平坦也最好走的路。眼前看着是有许多条路,可能走的不过一条。明明答案已经在郁偆心里,很清楚明白,可她还是不愿意抬起脚,向前半步。

冬天绿意鲜花都稀少,为了添些喜气,宫里便会拿了彩绸挂在光秃秃得树枝上,有些讲究的,还会特意将彩绸扎成花,而后再挂上去。

郁偆本就手巧,便领了彩绸,和一众宫女,围着炭盆扎花。牡丹、芍药、月季、茶花……也不管这些话开在什么季节,只要是花型大,寓意佳的,便都做了出来,挂在正殿前的,还特意缀了珍珠做花蕊,看着更富丽一些。

发放下来的东西,总会有些富余,一般都是底下一些人分了了事。郁偆不知是怎么想的,分了东西也不走,倒是捡起那些零碎的绸料子,坐在原处,又开始做起手上的活计。

其他不当值的人,也不急着走,这里炭盆还旺得很,倒不如坐在这里说说闲话,烤烤火来得舒坦。

“郁彩嫔你在做什么呢?怎么花做的那么小,难道是往头上戴的?”一位宫女,搬了凳子,坐到郁偆身边。

郁偆笑笑:“正好有趁手的材料,做个小玩意。”

其实郁偆自己也有些懵,不知道该做什么,可做着做着脑子里便有了构想,越做越顺手。

郁偆做的花,铺了半张桌子,她估摸着数量应该差不多,便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缠着彩线的蹴鞠球。

一群人不明所以,她们聚在桌子前,见郁偆拿了针线,将一朵朵绸花,缝在球上。

圆圆的彩线球上,如今三分二都布满里绸花,以茜色的大朵月季做底,中间穿插淡色的小花,又在边际上点了一圈香槟色的玫瑰,剩下的三分之一,拿着宽长的绸带,打了个蝴蝶结。要是现代人见了,定是会往新娘的捧花上想。

“这可真好看,咱们要不多做几个挂起来,换换颜色?还是郁彩嫔你有巧思,我们可没这么好的脑子。”

郁偆听了这夸赞,淡淡一笑,道:“你就算将我夸到天上去,我也不会将这花球留在这里。先允你们看看,一会儿我可要拿走。”

郁偆将那花球,往坐在她身边的人怀里一抛,又向其他人道:“你们有事的还不快去做事,别以为我年纪轻,便不会说你们。”郁偆这个彩嫔,可不是白做的。

该做的绸花早已做好,另外要做的,不过是想着让上头主子眼前一亮,好邀功。可这些东西,都得用闲暇时间来做,不能耽误本该做的正事。她们见郁偆发话,便不敢偷懒,站起身来,唯唯诺诺应了话,便出去干活。

郁偆拿着“捧花”回房,越看月越烦,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搭错了筋,才做出这东西来。

别人只当这是个装饰用的花球,还想着加穗子,添珠子,做的更好看。这东西,只有到了郁偆这里,才被赋予了不同意义。

郁偆直接上手,将这捧花上的绸花扯了下来,因为太过用力,甚至将那蹴鞠球上绕着的彩线,也一并扯断了。

‘到了这里,她就算是嫁与人为妻,也不用不上这东西,何必做出来给自己添堵?’

起了毛的绸花落了一地,连着的线挂在郁偆的裙子上,乱成一团。

郁偆鼻子酸得很,她闷得抬起头,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她哭得够多的了,这以后可不能再哭。

郁偆自己扯乱的,还得自己收拾。如今这样的形势,郁偆肯定是没有办法反抗的,她可以拒绝,但拒绝以后呢?淑妃明面上,不会让下头的人给她穿小脚,下绊子,可下头人自己会理解,会意会。郁偆不可能跟以前一样,在有限的空间里,过得比别人自在。

要说也是郁偆自己矫情,既然已经做了别人手底下的虫子,何必再挣扎?不过就做了是别的一些,更小、更弱的小虫头头,就变得忘乎所以,骨头轻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郁偆想是想通了,知道自己没有实力,也没用勇气去反抗,可她还是想着怎么能站起来重新做个人。

张、沈二位嬷嬷见崔尚仪来劝过郁偆之后,郁偆还是依然故我,甚至还常常失神,比以前还不如。看着郁偆这个样子,老姐妹两人都有些想放弃郁偆,秉了娘娘,再做他想。

可没想到峰回路转,这丫头居然自己想通了……

“你想通了便好,娘娘愿意抬举你,是你难得的福气。你想想那秦选侍,若是她再听话一些,知礼一些,便不会是如今这幅局面。”张嬷嬷劝道。

郁偆打了个颤,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太知道了,所以才不敢。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身不由己的,那些都不过是借口,还不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嬷嬷教训的是,以前是我太不懂事,还请嬷嬷不要见怪。以后……也请嬷嬷多多提点。”郁偆亲自给张嬷嬷倒了杯茶。

张嬷嬷看着郁偆如今这副乖顺的模样,并没彻底放下心来,郁偆年纪还小,性情还没有定性,若是再有个反复,那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还是得再观察观察。

淑妃听着沈嬷嬷的禀告,道:“照你这么说,那郁氏倒是还可以再雕琢雕琢?”

这长春宫里发生的事,哪能瞒过真的瞒过淑妃,郁偆的一言一行,都在淑妃的眼睛底下。

沈嬷嬷躬身道:“那郁彩嫔怕是突然听了这样好消息,才慌了一阵子。娘娘这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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