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面前一片雪白,记忆一点点回到脑海

谭东锦,周涵,然后是……车祸。

袁故瞳孔猛地一缩,他下意识就拽紧手上的东西想坐起来。

那么大的车祸,谭东锦他怎么样了?

接着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一只手摁上他的肩。抬眼,竟然是温乔。袁故愣了一下,接着转头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

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干净轻薄的白色窗帘,床头柜上整齐的满天星,以及自己手上连着的输液管。

他这是在医院?

下一刻,袁故就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袁故抬头看向温乔,却忽然发现他的脸色微微发白,眸光闪烁。

“温乔?”袁故张口,几乎是瞬间他自己也愣住了。

没有声音,没有任何的声音……

“温乔!”袁故睁大了眼看向温乔,后者嘴唇似乎颤抖了一下,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可袁故却分明看懂了。

温乔说:袁故,没事的。

“你刚才一直在说话对不对?”袁故几乎没有扶稳自己,耳边是极度的寂静,下一刻他就愣住了。这只手?他盯着自己的手,许久未见阳光的皮肤呈现出孱弱的白色,淡青色的经络十分明显,但这只手,的确是比许成的看起来修长了许多。

他极其缓慢的扭头,光洁的床头柜上倒映着年轻的脸。那是一张和许成截然不同的脸,五官虽然还是清秀,但绝不至于有那股子若有若无的青涩媚气。端正的五官,眉宇间自有一股浩气,那是一张和袁因有五六分相似的脸。

那是分明是袁故自己的脸!

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不是被火化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他当初没死?袁故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茫然的状态,脑子像是锈住了根本转不起来。什么情况?

“我又死了一遍?”袁故怔怔地问,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拽住了温乔,“那谭东锦呢?谭东锦他怎么样了?”他还记得谭东锦抱着他,背后全是血的模样,如果他死了,那谭东锦呢?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拽着温乔的袖子,许久不曾动过的肌肉僵硬无力,袁故的手颤得很厉害。

温乔摇头,他轻轻扶着袁故坐起来,“他没事,谭东锦没事。”

袁故听不见声音,却看懂了温乔的唇语,谭东锦没事,他没死。那一瞬间袁故的心境极为复杂,连他自己都没法说清楚那一瞬间心里的感觉。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活着就好。

他愣愣地发呆,直到温乔摁了一下床头的按钮,然后轻轻覆上袁故的肩。袁故看向温乔,逆着背落地窗投进来的澄澈天光,温乔的脸色有些暗,唯有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盛着点点光芒,极为安抚人心。

袁故脑子里乱极了,很多事他竟是一下子想不明白。似乎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后怕,但怕些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觉得手脚莫名冰凉。

很快的,医生就推门进来,袁故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极为配合地由他们给自己做了检查。温乔一直捏着他没挂吊瓶的手,在感觉到袁故不自然的时候,就轻轻捏一下他的手指。期间,温乔似乎和几位医生说了些什么,眉头极轻地皱着。

折腾了大半天,医生终于收了器械,扭头看向温乔。“身体恢复情况比想象的好很多,耳膜有破裂的迹象,听觉丧失应该是外伤造成的,具体情况还要做进一步检查。如果只是外伤,配合治疗,听力是能完全恢复的。”

温乔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尽快治疗吧。”他看了眼袁故,后者失去听力,静静坐在床上,一双眼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那眼神看得温乔心里一阵不忍,他回头看向医生,“尽快安排吧。”

医生点点头,“会尽快地安排,但还是得先观察一段时间,他昏迷了太久,身体各部分机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行,我知道了,多谢各位了。”温乔微微吸了口气,再次看向袁故。

医生又嘱咐了几句,接着退出了房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又只剩下了袁故和温乔两人,袁故静默了许久,终于问了一句,“我哥呢?”

温乔似乎说了句什么,但这回袁故却没有读懂,这一句话太长了。温乔看着袁故皱眉疑惑的模样,心中情绪极为复杂。他起身从床尾撕下一张空白的表格,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句什么,递到袁故面前。

袁故接过来看了眼。

“你哥守了你快一礼拜了,几乎没怎么合过眼,今天早上被你爸叫回去了。

医生说了,你的听觉可以恢复,等你身体稍微恢复一些,就能安排治疗了。

还有,我多少年没认真写过字了,随便扒拉两下,你别嫌弃啊,嫌弃也别太明显了。”

那几行字,带着草书的韵律感,看得袁故微微皱起了眉,许久,他终于说了一句,“讲真,袁大头在地上刨几下都比你的字好认。”就这字,温乔真是个律师?

温乔从袁故的手里抽走纸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两人坐在病床上,谁都没再说话。忽然,温乔在那张纸条的背面又写了一行字。

袁故扫了眼。纸上清晰端正地写了两个字,“袁故。”

最后的一笔依旧带着草书的绚丽,温乔下笔之重,像是把平生难以说出口的话都写尽了。袁故微微一愣,没敢抬眼。紧接着他就看见温乔继续写下去,“你确实是是我走南闯北十多年里见过的,命最硬的人。请袁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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