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的呼吸,胸口里都像是有一把卷了刀刃的刀在细细的磨着骨头。
昏迷之中又被无休无止的折磨给疼醒,初九睁开了眼。
身下毛茸茸的触感告诉他,他现在正躺在自己的寝殿里。
还记得自己是被一白衣人打飞,初九想,一定是玄离把他救了回来。
只是——
缓缓抬起手,抚上脸颊,初九迷迷糊糊的记得,他的面具掉了。
玄离应该是看到了。
“玄离?”
无人应答。
又愣了愣,双唇颤颤,反而没了勇气喊出第二声“玄离”。
初九觉得,一切都完了。
黑暗陡然袭来,意识又陷入沉睡。
“初九他……病……我知道……”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初九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两人谈话,虽然其中一人的声音压得极低,但是初九一下子就认出来是玄离的声音。
又惊又喜,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眼皮似是有千斤重。
“嗯……千叶生……走开……”
这是白桦。
“好……离开……”
之后是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说不出话来,初九只能在心里祈求着玄离回来,然而最后却是白桦也离开,寝殿里只剩他一人。
只有他微弱的呼吸声。
所以,玄离他是走了吗?
初九想。
我还没……
心里酸酸涨涨,初九在梦里哭得像个孩子。
等初九真真正正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白桦。
白桦摸摸初九的额头,有些心疼的看着他,说:“你终于醒了。”
“我……”甫一开口,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不急,我先去给你倒杯水,润润喉。”白桦起身,准备去倒一杯水。
初九眼疾手快的拉住白桦的袖子。
白桦:?!
回过头,眼神疑惑。
没有理会白桦的疑问,初九静静的盯着自己攥住白桦的手,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双眼却是亮得可怕。
白桦试着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发现初九依旧执着的不松手。
顾忌初九身上的伤口,白桦只得妥协,皱着眉看着初九。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尴尬了许久。
毕竟还是大病初愈,初九不一会儿就显出了疲态,五指终究是无力的松开。
胸前白色的绷带又开始沁出红色血迹。
“你!”白桦见状,又是着急又是好气,连忙把刚刚收好的药箱打开。
因为重霄殿事物繁多,待初九能够下床之后,白桦便出寝殿处理公务,帮着花镜一行人和其余联盟斡旋。
这么几天一直都没有见到玄离,初九问魔侍,得到的答案却是玄离已经不在魔界了。
不在魔界了?
这个答案给了初九一个重击,顿觉天旋地转。
“魔尊大人?”魔侍见初九如此,脸都吓得白了,抖得像是筛糠。
扶住一旁的柱子,稳住身形,初九揉揉额角,气若游丝:“没事,你走开吧,本座想一个人走走。”
“可是,白长老说——”
“滚!”
忍不住吼出声,初九双眼赤红,杀气和威压毫不保留的向那个小小的魔侍压去。
从未经历过如此,顿觉坠入地狱,小魔侍二话不说,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终只剩他一人之时,初九低笑出声:“果然,我还是……天煞孤星。”
真是可悲。
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向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去向何处。
彼时,天气晴好,然而初九却觉如坠冰窖,每走一步,都觉得关节里有冰渣在吱嘎作响。
恍恍惚惚之间好像走了好久,一个踉跄,初九跪坐在地上,才发现,自己走到了裕园。
啊,是裕园啊。
挣扎着起身,想要走进去,却因没了力气,一下子又摔了回去,初九坐在原地,傻傻愣愣。
过了一会儿,初九把脸埋在双手之中,小声的抽泣起来。
反正这里又没有人,就……放纵一下吧。
“你怎么跑到了这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突然传来玄离气急败坏的声音。
初九:?!
抬起头来,迷糊的看着来人,以为自己幻听了。
被满脸泪痕的初九吓了一跳,玄离的表情停留在张牙舞爪那一刻几秒,又“唰”的一声变得温柔可亲,轻声问:“你怎么哭了?”
语气之轻柔,像是对待一个极其脆弱的娃娃。
初九盯着玄离没说话。
唉。
玄离叹了一口气,蹲下身,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小手帕,帮着还在呆愣之中的初九擦脸,一边擦,一边气呼呼的小声唠叨着:“真是的,一个病号怎么还随便到处跑……你把我和白桦都吓死了好吗?”
“你没走?”初九恍恍惚惚的问。
“走?”玄离停下手上动作,反问道,“去哪?”
“……你已经知道我是初九。”初九避开玄离的视线,有些尴尬。
“嗯。”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玄离问:“然后呢?”
初九的视线时不时飘过玄离的——胸。
“哦~~”玄离恍然大悟,“这下知道害怕了?之前把我拐上/床的时候怎么就不想着这一点?”
初九可怜兮兮的瞧着玄离,还硬生生挤出一点泪花。
越看越手痒,玄离“啪”的一下打在初九额头上:“好好说话。”
初九:“……我不就是害怕你知道真相以后离家出走,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