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的父母大多不靠谱,而彦九和莘凝二人又完全是不靠谱队伍中的佼佼者,彦小七化形过去了一百年,这两人捏着沐泽宫送来的请柬才想起似乎需要带孩儿们去赴宴。

莘凝捏着请柬拉着彦九,突然很有兴致想去看看那个他们‘盼了好久’的亲亲女儿。

七子山上,彦小七和青青正掖着衣襟席地而坐,两人头上挂着草屑,脸上粘在陶泥,身上带着不知名的道道黑痕。

“青青,这一炉不出意外,咱们应该能烧出白净透亮的长颈胆瓶了吧?”彦小七的一张小脸尤其黑,咧嘴时一口白牙分外明显。

“应该没问题,这一炉烧制的方法,我可是特意问过另一个山头上的大熊哥,他家祖祖辈辈的手艺呢。”青青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划出细细长长一条黑印。

彦九和莘凝驾着云头过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他们青丘国中最为尊贵的七公主,盘着腿叼着草,靠在树根底下,还,一抖一抖。

“九哥,那真是我们的小七?”莘凝娇柔的身子一颤,明显有些受不住眼前的打击。

彦九优美的唇角明显的抽动了几下,他指尖轻弹,七彩云头瞬间移至彦小七身前:“小七,你们这是在做甚?”

“咦,老头,你们舍得从狐狸洞里出来了啊。”彦小七将口中的草杆吐掉,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窑洞:“我们在烧胆瓶,等烧好送你们几个。”

十万年的漫长岁月,已经很少有什么事物能让他的情绪有所波动,但每次面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儿,他都能在胸口憋出一口老血。

想他堂堂的青丘神君,每年五荒四海呈上来的宝物不知凡几,他的闺女想要几个瓶子居然还要自己烧!

烧好居然还要送自己几个!

彦九看着彦小七吊儿郎当的模样,突然有种感觉,这孩子是在怪自己对他们一直放养,所以才会越来越出格,越来越喜欢啪啪啪的打脸吧。

而他,似乎对于小六和小七管的确实很少,彦小七的芥子袋里,到现在都是空落落的一片,他这个做父君的什么都没给过。

彦九心中愧疚,手指旁空间轻轻波动,彦小七面前顿时出现几排形色各异的瓷瓶玉瓶,用料上乘雕工精美,直接完爆她和青青拼了老命烧出来的粗陶瓶。

彦九又从怀里取了一枚戒指丢到彦小七身前:“这里为父放了许多零碎的小玩意,应该都是你们小姑娘喜欢的,拿去玩吧。”

彦小七心神往里一探,空间里金光闪闪,有闪瞎的危险!她满意的将戒指戴在手上,又将面前那一堆瓶子收了进去,抬起头,呲着脸上唯一能看到白色的大牙:“老头,破费了啊。”

刚刚的愧疚瞬间消失,彦九只想掉头回去,就当重来没生过这个逆女!

可惜,手中的玉简提醒着他们的来意,他只能沉着声音说道:“过几日为父要带你们兄妹几人去沐泽宫参加秋木上神的婚典,你好好准备一下。”

“准备?”彦小七摸着手中的戒指有些懵懂:“准备什么?新婚贺礼吗?”

彦九脑仁有些疼,别人家的孩子也都是放养长大的,怎么就不会如此脱线到没有常识!

“阿凝,你把她带回你那里,好好教一教她吧。不然,为夫这脸肯定是要丢尽了。”彦九叹着气,扭身看向莘凝时却不忘深情款款。

“九哥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莘凝柔声的回应着。

说话间,两人谁都没有再多看彦小七一眼,只是用法力将她绑上云头驾云而去,留青青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彦小七被带回的第一时间就被扔给一个女官,莘凝离开前只交代了一句:“让她三天内有个青丘国公主的样子。”

于是,三天里,她被拘着适应繁琐的女装,学习仪态礼仪,她已经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经常是前脚刚踩到裙摆摔在地上,后脚她爬起来,没走上两步就又能摔倒。

做了多年的女汉子,她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穿裙子!

彦小七内心崩溃,她要疼死了,比从树上掉下来还疼!

莘凝这几天也没得闲,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个亲妈,为了能让彦小七体面一点的登场,她翻出一匹一直舍不得用的,由西陵山上特有的寒蚕吐出的冰丝织成的锦缎,锦缎织成时,会自带特有的暗纹和凛冽的寒香,给女子做成衫裙,最独特不过。

冰蚕锦缎几百年才出一匹,只他们青丘国才有。到时,旁人哪怕不知晓彦小七的身份,端看她的行头,也能猜出一二。。。

莘凝只觉得自己为了这个闺女操碎了心。

“小七,你跟你父王还有几位哥哥出门在外一定要记得,话少说,路少走,不懂的事情找没人的时候再问,知道了吗?”莘凝拉着彦小七,还是不放心的殷殷叮嘱着。

莘凝当年是跟灵蕊齐名的仙界第一美人,只是灵蕊在两万年前不知因何故魂灯骤灭,没人知道她陨落在何处,于是,现在仙界的第一美人就只剩莘凝一人。

想当初,彦九也是打败了无数的劲敌才成功抱得美人归,所以,这种人多又容易招人惦记的场合,他从来不让莘凝出席,而莘凝,因为心性单纯,也不喜人多的地方,所以万千年来,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养成一种默契,无论大事小事,都是彦九带着葫芦兄弟们出席。

彦小七这些天被摔的头晕脑胀,她胡乱点着头,就抱着莘凝给她的衣服回了自己的狐狸洞。

槐树下的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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