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雪,这一下就是三天,天地间皆是一片苍茫,墨焉站在山顶看着远方,那正是对着穆县的方向。

高承浪三步两步的爬上山顶,落墨焉半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片刻后出声道:“将军不用忧虑,月先生定能凯旋而归。”

墨焉收回目光,藐了他一眼,笑道:“但愿如此。”顿了顿继续道:“你似乎对月祭酒很推崇。”

“月祭酒是我见过的最睿智的人,除了陛下,我实在未想到还有人能有这样风月霁明,行动间皆是雍华,未入山隐世之时,一定也出自大族之家。”高承浪赞道,要不是出自大族之家,他实在解释不通月丛举手投足间偶而不经意流露出的上位者才有的气势。

他这里所说的“陛下”当然不可能是现在还是黄毛小儿的段匀,而是说的是已故的先帝段黎。说这话时他也没经过大脑仔细琢磨,就是顺口说出,等说完后看墨焉的脸色不郁,顿时知道自己一时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提了不能提之人。

立刻补救道:“我不是说他比陛下厉害,这世上没有人能和陛下比,我的意思是月先生虽比不了陛下,却比很多人厉害”他越想挽回却越是多说多错,明明知道不能提那人,却又被反复提起,于是声音越说越小,看着墨焉的脸色,嘎然停下,嗫嗫无言。

其实他在京城生活,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世家之人见的不知凡几,不是说没有人入得了眼,相反,能让他起敬佩之心的人很多,可是像月丛这样,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语气下说的一句简单的话,却让人不自觉的听从照做的,真是寥寥无几。

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就这么听话呢,好像他本就该如此听话般。这也是他把月丛和段黎放在一起说的原因,他琢磨了一下,觉得这应该就是上位者的气势,让人从心底服从。

墨焉沉着半晌,随后嘴角上扬轻笑道:“山野之人,又怎可与先帝并论,以后莫要再提了。”

“诺末将明白。”高承浪呐呐应声道。

“不过月祭酒确实当得你的盛赞,是不出世的大才,你推崇他也是应该。”只是你不该把他和段黎相论,后一句她没有说出来,但是高承浪也已经听出了她的未尽之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

又听墨焉继续问道:“听说当年陛下御驾亲征燕明关,你也是随驾一起出征的将领?”

“是啊!末将那时候还是屯骑校尉,有幸能与陛下一起征战沙场,是末将的幸事。”高承浪高兴道,这件事一直是他得意之事,每每和人谈及都会兴奋异常。

他没有看到墨焉的眼睛,所以也没有看到墨焉眼里的复杂,继续夸夸而谈道:“当时陛下不顾自身安危,带着三千人只花了三天就赶到了燕明关,正好赶上皇后娘娘关外被围,救娘娘出囵圉,还打的狼戎赫坤铩羽而归,大家都说陛下和娘娘是心有灵犀,才会娘娘一有难,陛下就心有所感及时救援。”

对于那些往事,墨焉是即怕想起,也怕被人不经意的提起,这只会让人徒增伤感和追悔,却更怕再无人提及那些事,慢慢的被人遗忘,有的只是史书上的渺渺数笔,不再有人记得这样一位文治武功惊绝的帝王。

她想不只有她一个人记得,还有很多人记得他,这样很好,即使有一天时间久的记忆都模糊不清了,也有人在她耳边提醒她,她的丈夫是个很好的人。

是的,她的丈夫,她嚼咽着这个词。

即使想起这些往事会让她感到心痛,可她还是会一瞬间的感动和虚幻的幸福参杂在一起。

“只可惜天妒英才,要不然有陛下在,这些人一定和狼戎赫坤一个下场,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而逃。”高承浪不无遗憾道,看得出来,因为和段黎一起上过战场,他很是崇敬段黎。

他侧头看向墨焉,想着自己这样说话是不是有些不利于士气,转言道:“当然,有将军你在也是一样,我们一定能把封军打的铩羽而归不敢再来。”

墨焉还是第一次见高承浪说这么多话,可能是因为年轻想要服众,平时他都故作老城,板着脸话也不多,她笑道:“论谋划决胜千里,我确实不如陛下,可要是说带兵打丈,我还是有点经验,打封国这些崽子是绰绰有余了。”

“将军所言甚是。”一阵寒风夹着雪花吹来,雪花随风灌进脖颈里,凉的他打了个寒战,道:“山上风寒地冻,将军还是和末将下山回大帐里暖暖身子。”

墨焉道了声好后,又看了一眼灰蒙蒙的远方,随着他一起下山,边走边问:“将士们的冬衣都发下去了吗?”

“都发下去了,多亏了华州城里的百姓送来的棉衣,要不然这个冬天都不知道要怎么度过去。”高承浪说道,这都要归功于季未然教民有道,华州城里的百姓自发的组织在一起为将士们做好了棉衣御寒。

漾郡城,宋际和汪腾站在城楼上,汪腾哈了口气搓搓双手,“这贼老天可真冷啊,也不知道齐鸣山那边怎么样了?”

他也不是没有受过冻,北方的冬天来的比这更早,风雪也下的更猛烈,却没有这种冻彻骨的感觉,明明只是绵绵的细雪,沾上衣服便化,却寒冷到了骨子里。

他的衣服已经被融化的雪沾湿了,一阵冷风灌来显得更冷,冻的他打了个寒战,宋际看他的样子笑道:“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封军是不会叫阵了,先回去暖暖身子。”一顿后继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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