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慕蝶影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程丰年握了握拳头，刚才从慕蝶影身上逆流的生机，使得他体内的生机几乎恢复了近八成。
流川，流韶，李瑞雪和段紫涵四人虽然也恢复了一些，然而先前的生机损失了太多，此刻身体依然很是衰弱。
“你们在这里收拾了一下，我去追慕蝶影！”
程丰年爬起来，右手摸出两枚神行符，运转经脉内的灵力，贴在两只小腿处。同时全身灵力运转开来，灵力外放，身体骤然消失在四人的视野中。
流川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阻止。
不知道程丰年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够如此完美的隐身。刚才慕蝶影身体状况的异样以及她仓皇逃窜，足以说明慕蝶影现在无法对付程丰年。而慕蝶影复活，在场的五人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只要她没再次死过去，她势必会再次返回，杀掉他们五人。
虽然慕蝶影是英雄，但是她现在却必须得死！
死去的人再复活，这原本就是逆天的事情，天理不容。
而程丰年追上去杀她，是唯一有效的方法。
程丰年一路狂奔，体内的灵力还剩下许多，足够他维持灵力外放很长一段时间。面对着慕蝶影这种绝世高手，他一个练气九层的修士，如果不是因为他灵力的特殊性，程丰年还真的不敢追上来。
一路沿着慕蝶影逃跑的方向追了近半柱香的时间，爬过了亡家山，穿过了麻田村，程丰年终于在一座山上的野草丛中看到了那道踉踉跄跄的身影！
慕蝶影身体里不断有灰色的气流向外流逝，她的动作也降低了无数倍。此刻，她几乎是靠着两手撑在膝盖上，艰难地穿梭在野草丛中，以躲避追击。
在击杀黑衣人之后，在气机血涂阵里倒流的气机损失了她体内八成的生机。而在这半柱香里，又流失了近一成的生机，慕蝶影的身体，仅仅依靠着一成不到的生机在维持着。别说战斗，即使是走路都成了问题。
慕蝶影咬着牙，一边继续往草丛里穿梭，一边回头看着身后。
她的美目中流露着绝望，身后的那道微弱的杀机，若是换做以前，绝对只是轻易碾压他的结局。然而，在此刻，自己一个金丹后期的绝世高手，却成了丧家之犬。
杀机的距离越来越近，慕蝶影忍着浑身的疲惫和僵硬，从草丛里穿出，愕然发现，草丛里的尽头，竟然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
慕蝶影目光有些呆滞，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闭上美目，深呼吸着这世间的空气。
“这就是我慕蝶影的结局吗？”慕蝶影背对着悬崖，转过身，看着虚空道：“现身吧，我现在这个状态，别说攻击你，就算连动一下的念头都没有。”
中止体内经脉的灵力运转，程丰年的身形渐渐显现出来。
“清风剑宗的弟子？”慕蝶影感慨道：“没想到，最后又是死在名门正派弟子的手中。”
“又？”程丰年皱着剑眉，疑惑道。
慕蝶影自嘲地笑了笑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虽然看上去资质不怎么样，但是你确有着远超于你现在这个年龄段的判断力和见识。”
“程丰年。”程丰年左手拔出背后的短剑，声音低沉道：“对不起，你已经是已死之人，我不能让你活着。”
慕蝶影抿着嘴唇，沉吟道：“我慕蝶影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何况，我已经死过一回。可是，我还是想说，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杀了他之后，我绝不留恋尘世。”
“不行！”程丰年提着短剑向慕蝶影走了过去，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想骗你，刚才我说的那句话是假的。你是不是已死之人和我没关系，只是我们五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你复活的人，你为了保守秘密，势必会杀了我们封口。我一直信奉那句话——如果要在对方被杀和我受伤之间做个选择，我一定会选择让对方去死。”
说到“去死”这两个字，程丰年神色有些狰狞：“我很怕痛，很怕死，所以，还是你去死吧！”
程丰年没有再留给慕蝶影辩解的机会，一剑朝着慕蝶影的胸前刺了过去！
慕蝶影恨恨地看了程丰年一眼，向着身后的悬崖倒了下去。
短剑剑刃擦着慕蝶影的胸前刺到了虚空中，慕蝶影的身体化作一道流彩，坠入悬崖。
悬崖下，传来慕蝶影最后不甘的怒吼声：“若是这个世间真有轮回，我慕蝶影愿来世成魔，杀尽天下！”
程丰年站在悬崖边，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心里仿佛吊着一块沉重的巨石。
他不想给未来的自己留下祸患，所以，哪怕慕蝶影生前是一位真正的大英雄，他也将她逼死悬崖。可是，他此刻，却一点也没有因为祸患消失而开心。
皎洁的月光下，不远处，一道流光飞来，却是流川驾驭飞剑，载着流韶，李瑞雪和段紫涵前来。
飞剑悬浮在半空，李瑞雪声音有些嘶哑和干涸道：“慕蝶影前辈她——”
“死了。”程丰年低着头，将短剑插回剑鞘，沉声道：“被我逼着跳下了悬崖。慕蝶影生前是这个王朝大陆的英雄，你们尽可以怪我。我很自私，而且早已说过，在对方去死和自己受伤之间做选择的话，我一定会选择让对方去死。”
流韶眼巴巴地抬头看着流川。
李瑞雪和段紫涵都目光哀伤地看着悬崖下面。
流川看着程丰年朝着黑夜里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驾驭飞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