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是元宵,春节的气息仍在延续,今年的除夕夜,适逢她还在纽约,上次陈景润约他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还有些没有处理好的事要处理,可能要在纽约再待一会,他当时没多问,只嘱咐她,回国了别忘了告诉他一声,一起吃个饭。

今天也是这样,早上九点钟的电话,希望中午跟他去吃个饭,因为晚上他要出差去迪拜,之后再没空陪她,恰逢她马上就要开学了。

这样想想,陈景润既没有因为元宵这种重大节日留在本家一起过节,也没有因为是要开学,跟她的小女友多相处一会,反而约她出去,简单唠唠嗑,总之聊来聊去就是那么几句话,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既然顾女士都能猜到的事,他难道猜不到,还任留她在他身边这样肆意妄为,难道,真的是她想错了,她错的这样离谱,以至于当初坚持的好坏,也一点分不清了?

她调整自己的心态,说,“好呀,去哪吃,除了西餐,我都能接受。”

他在那头笑,“这个自然,”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想要让她更快地融入到正在生活的环境里,与他相处的每一次共餐中,他从未带她去吃过西餐之流,反倒是各地的菜色依次轮流来,都让她吃的尽心,“这次我们吃浙菜,有些辣,年味清淡,我们提提神。”

“好呀。”

年味清淡,不知道又是几个道理。

天气已大好,桃花渐绽,肖时穿了一身便装,临出门,陆弦拉住她的手,给她整理衣服微翘不平整的领子,轻轻巧巧的按平,冰凉的手摸了摸她的脖颈,激地她一颤,然后告诉她,“晚上我早点回来。”

肖时反握住他作妖的手,“不用了,今天是元宵,上次除夕你不在家,这次,家里人肯定希望你能在家多陪他们一会。”

肖时总是那样温和却又乖巧的样子,陆弦像很久之前那样,从她的手里挣脱,抚上她的发梢,用手盘着,绕了一个弯,给她别到耳朵后面,“真乖,回来给你奖励。”

肖时嘟嘟嘴,他轻轻附上去,亲了一小下,“好了,出发吧,车给你叫好了。”

“嗯呢。”

陈景润跟她说,“浙菜是中国传统八大菜系之一,因地域的问题,辣系为主,”还用了一句偏典雅的话来形容,“精巧细腻,清秀雅丽。”

陈景润还未人过中旬,都说男人年龄越大,阅历越深,才会更有魅力,这些话恰好能在他的身上一一体现,洁身自好这个词不知道能不能完全的形容他,但克己复礼这个词却能让人深刻地体会到。

肖时并没有刻意地要去留心他的生活之道,但一些小细节却往往能发觉,例如他并不嗜酒,饭桌上的礼仪,他可以做到适可而止,饮食清淡,用餐到点,而晚餐却是吃的少之又少,所以对于饮食上的精通,能让她叹为观止。

他着重给她推荐了一道菜,“油焖春笋”,特点是油重、糖重,色泽红亮,口味偏甜,属于浙江的传统风味菜,因为口感不是辣系,他吃了好几筷,还不忘点评,“你知道这个笋吗,春夏之交盛春笋,夏秋时节才为鞭笋,江城天气变化多端,笋产少,想吃到这样正宗的菜,还得去杭州那边,味道最佳。”

“嗯,”按他的模样,喝了两口羹汤,再尝了尝,很是清甜,“你既然喜欢这个,又何必来吃辣菜,伤了你的胃,我才罪过呢。”

他放下筷子,端详着她,笑的别有意味,“小时,这个人生呢,就好比尝菜,十有八九不如意,哪能处处随了你的心呢,遇见对的时候,也不能太过顺心,你看我持了这笋,不过两口,不能多吃,不称心的时日多,得让自己处在波澜不惊的境界,才能活的恣意啊。”

这是什么意思呢,是意有所指还是——,肖时如鲠在喉,此时的心情,就像挂在他身后的彩绘,远处的庭院,近处的小山青禾,淡淡的笔墨,却让人看不真实,她压抑不住,手里的筷子按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看出她的疑惑,不为所动,静了半晌,问,“怎么了?”

“陈叔,”她在酝酿自己的感情,“我最近的情绪不大对,这几天总在做梦,梦到daddy还在的时候,他开着吉普车载着我到乡下,穿过金黄的麦穗,听着摇滚的音乐,梦醒了就很是难过。”

陈景润的表情明显怔住,几秒,竟然流露出一种不可描述的悲伤,那看上去,更像是在心疼她,他以一种长辈的语气询问,“是顾信来找你了?”

“嗯?——嗯。”

肖时不说话,在无声地表示自己的忧伤,陈景润的声音变的温和,“顾信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对吧,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陈叔,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你问。”

“我爸爸他真的是有,”这个词变的难以启口,“精神方面的问题吗?顾女士跟我说,他之所以出车祸的原因,不是因为意外,而是他自己,想不开。”

气氛一度沉重,陈景润不再吃菜,他问肖时,用坚定的语气,“你信吗,小时?”

“我不知道。”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一般来说,应当不必追究了,不过对你来说,那很不一样,我能告诉你的,是你父亲肖瑞确实在某段时间内,精神状况不大对,但如果说,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我也不能保证。”似乎在回忆,他眼角的皱纹微微跳动,“小时,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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