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听罢阎乐之言,心中大为惶恐,没想到自己的女婿竟然心存如此大逆不道之思想,连忙摆手回绝,示意其莫要如此做。
“老丈,若是找不到平南侯,我们的命就没了,就算他是帝王如何,若不反抗,最后死的不还是我们?”阎乐有些无奈的说道。
赵高却迟迟不肯松口,只是在厅内来回踱步,在他眼中弑君那可是罪不容诛的,而且所承担的风险还很大,一不小心全部玩完。
“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而今灭二世,需有三世立,否则此事不成,吾等落得千古弑君之罪。”赵高摊手说道。
阎乐听闻此言,亦是觉得有理,但是现下宫中并无可立位之人,若是迎回扶苏子嗣,未免有些异想天开,那种地方宫中派人过去,定是九死一生。
“老丈久在宫中,难道不知其他公子?纵使胡亥一代全无,或上或下,皆是可迎奉之人,何必执念于当下几人。”阎乐缓缓的说道。
赵高被这么一点拨,稍微颔首,“要说本家之人,宫中自然没有,但二世叔侄倒有一位,迎立而来,未尝不可,助他成君,吾等便无弑君之嫌。”
“莫不是那位先前反叛秦国,投靠赵国的成蟜君,现下估计早已经尸骨无存了吧。”阎乐有些皱眉的说道。
赵高则是连忙摆手,“成蟜君虽死,但是遗有一子,尚在骊山脚下,为始皇帝守陵,为人颇知时势,可以为君。”
“想来整个咸阳之中也止有此一人,明日吾先行拜访,老丈先拖住二世,如此大事可成矣。”阎乐颇为得意的说道。
“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奉承二世,不若将望夷宫围了如何?省的麻烦,反正现在望夷宫中皆是我们的人。”赵高淡然的说道。
阎乐自然不敢否认,作为级别最高的宦官首领,手下有些人还是很正常的,次日清晨,阎乐便带人秘密前往骊山皇陵边上。
子婴乃是成蟜君的长子,始皇帝念他乃是皇亲国戚,便一直没有将他杀害,只是囚禁在骊山旁边,也算是比较仁厚的处理方式了。
如今转眼时间,子婴已经年近三十,穿着朴素,仅有几间房屋,院中栽种着几棵桃树,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很是潇洒。
阎乐只带了几名随从,绕过皇陵,稍微打听,便找到了子婴所在之地,站到院外便可看到子婴在桃树下品茶。
“敢问可是子婴殿下?”阎乐在院外很是恭敬的说道。
子婴很是疑惑的看向了阎乐,同时缓缓起身走到院外,打开竹门,“这位大人为何来此,莫不是王上有什么命令传达?”言语颇显悠然。
阎乐连忙摆手,“在下咸阳县令阎乐是也,今朝纲不振,天下纷乱,盗贼蜂拥而起,因此想请殿下回咸阳宫中主持大局。”
“宫中有二世,何故与我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子婴脸色疑惑的说道。
“二世治国不严,平南侯一去不返,吾等虽有大权,但二世昏庸,因此想立一位明君,思来想去,唯有殿下最为合适。”阎乐很是恭敬的说道。
子婴稍作迟缓,心中自作思量,天下谁人不知赵高祸害朝纲,蒙蔽王上,趁此机会将他一举除掉,或可挽救秦帝国于危难之中。
“大人过奖了,但二世仍在皇宫之中,我如何可以取而代之,待到王上驾崩无子,再来找我也无妨。”子婴略微谦虚的说道。
阎乐听闻此言心中大喜,“殿下放心,在这稍等几日,吾定会派人来请殿下入住咸阳宫,成就大业。”
“那就有劳大人了,子婴不敢奢望,成与不成全在丞相与大人了。”子婴躬身行礼道。
旁边的阎乐见到子婴这般软弱,辅佐他成帝王,大权定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想来也是美事一桩。
而此刻的望夷宫外,已经不准任何人进入,赵高就在宫门处守着,只要阎乐稍微有消息,那胡亥的生死便可确定。
直到晚间时刻,阎乐才从骊山赶回来,宫中的胡亥丝毫没有察觉到形势的变化,训斥过赵高之后,一切犹若平常。
赵高以免打草惊蛇,那些宫女等人照样放入宫中,只不过进去之后,不能够再出来,出来的话,直接斩杀,以防生变。
隔日,阎乐稍微换了一身比较干净的常服,带领百十人从东门快速向着望夷宫中赶去,而赵高听闻阎乐赶来,立即从宫外的亭中起身,准备最后一步。
“老丈,小婿去了。”阎乐走到阅谏亭很是低声的说道。
赵高当即摆手,阎乐迅速让百十人围住内殿,胡亥此刻也是刚刚洗涑完毕,听到殿外匆匆的脚步声,心中大为疑惑,慌忙询问旁边的侍官。
那侍官知道纸包不住火,有些失措的跪在地上,“启禀王上,赵丞相他反了,此乃阎乐的士兵!”
胡亥听罢,脸色吓得有些发白,“这宫中的禁军都在,他如何敢反,你快去请校尉啊,愣着干什么!”
“王上,那禁军昨日就已经被调离东门了,至今未回。”侍官无奈的说道。
“那你为何现在才说。”胡亥甩袖问道,一脚将侍官踢开。
“启禀王上,微臣惶恐,如何敢得罪丞相,今日若非王上询问微臣,微臣亦是不敢说。”侍官话语间有些颤颤巍巍。
胡亥见状,心中大怒,当即拔剑刺死侍官,“丞相乃是朕封的,你有何好怕。”言罢便向着宫外走去。
恰巧此时阎乐从宫外走进,两人相视,胡亥稍微后退几步,“爱卿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