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我若奏请父王,求个一模一样的新宅子,你说他应不应允?我若下令,教役夫将这亭台楼阁山水花鸟照搬至玲珑京忘形园子,你说使不使得?”

五鹿浑肩上一颤,未待五鹿老言罢,已然轻将其朝外一推;不过一个动作,二人立时相隔五尺有余。

低眉见履,忐忐忑忑间,五鹿浑又感不足,这便暗暗自往后退个两步,唇角一抿,辞间颇见无奈,“你若去求,父王总归应承。只是若要景致一模一式,难不成令人担山掬水,千里跋涉?即便召了数万役丁供你差使,你又如何可教那日月星辰、风雪雷电听你号令,好让那南花不死北地、南鸟不巢故里?”

五鹿老硬头硬脑讨个无趣,闻言只得讪讪一笑,唇角一耷,自顾自低声埋怨,“兄长自知民生疾苦,断不肯见百姓凋罄。”一言方落,五鹿老自知失了分寸,目珠一转,立时换个话头,“钜燕这等好地方,怎得父王偏生不允我来?”

容欢闻听,掩口轻笑,徐徐取了腰间折扇,于掌内翻倒两回,冷声讥道:“怕是五鹿国主心下所厌,乃是你这小王爷枝叶开散,遍地生花!”

五鹿老自不是那忍气吞声好商好量的善男信女,闻得此诘,立将下颌前点,挑眉哼道:“本王倒是孤陋寡闻,未曾想钜燕宋楼,风俗特异,竟以覆宗绝嗣为荣?敢问容公子,既已同胥家小姐明缔姻缘,就未想着早早求个一男半女,免得百年之后,作只无祀之鬼?”

话音未落,几人却听得不远处一阵喧哗。容欢正自怏然不悦,闻声哗的收将折扇,偷眼一扫胥留留,面上立时一红,齿更涩,舌更紧,两手负后,延颈举踵,仆身朝着那嚣闹之处疾走。

五鹿浑见状,徐徐摇了摇眉,目睑一阖一张,苦笑尾随。

盏茶功夫,五人终是于迎宾堂上亲睹了这一笑山庄的九位夫人,也便是楚锦的九位娘亲。

双方一番寒暄,各自叙礼,不消片刻,已然自分宾主而坐。

主座之上妇人,华发早生,瞧着恐有花甲岁数;衣饰华贵,神色雍容,口唇一开,却是抱怨不住。

“好好一番瞻仰佛迹、求佛见怜之行,孰料败兴如斯?先是贼尼,又是匪首,牛鬼蛇神,乌烟瘴气,真真气杀我也!”

“宝继庵的一众姑子,三头两面,好生胆大!巧说百端,依托假借。诳人倒也罢了,欺佛怎生使得?”

“姐姐此言,听来倒似拈错了轻重,分岔了缓急。若那宝继庵只为香资,你我信众损些钱财,自是无谓;然则此一回,那群恶尼可是真真害了一条命去。凌虐以求香火,杀人妄图名声,这等恶人,怕是同那八音山的贼头子不分伯仲,必当同入无间地狱才是!”

“话说回来,那甚‘八大王’,面目委实可憎。其虽戳破宝继庵姑子所行丑事,然则临了临了,不也趁势抢了香油,索了钱银,还顺带掳了个貌美的姑娘去?”

“那群山匪,素有恶名。待锦儿回来,必得好好诉一诉苦,令其上山缚匪捉贼,为民除害,也好为我等出一口恶气!”

“姐姐莫为锦儿多寻事端。十帮一易,一帮十难。我们锦儿已是一帮千、一帮万,现下门庭若市,谒者络绎,姐姐可是还嫌家门事少?”

“话可不当这么说。为善积德,有求必应,乃是老爷遗训。锦儿孝义,自当恪守传承。”

“有求必应?那是佛祖的差事儿!我锦儿不过ròu_tǐ凡胎,可是断断不敢代劳。”

……

九位夫人言来语往,振唇簸嘴,滴水未进,口沫横飞,足足叨念了一炷香功夫;面上未见疲乏,意兴反是大涨。

堂下五人,听得云雾之间,两相顾睐,早失奈何,只觉得耳鼓又烫又疼,怕是再多听取一个字半个辞,那聒噪声便要顺着耳孔冲到额顶,同自己脑仁撞出火星来。

主座上大夫人面色一黯,一面听着堂下妇人言三语四吆五喝六,一面徐徐取过茶盏,微微啜些香茗,待将心下燥烦暂抑,这方抬了目睑,环视四下,终是想起堂内尚有五个外人来。思及之前门房所报,大夫人声色不动,暗暗掂了掂来人斤两,抬掌朝前,虚虚一压,后则一濡口唇,朗声自道:“诸位英雄,莫同我等久居深院的老妇人一般见识。”

五鹿浑唇角微颤,合掌打了个揖,恭声应道:“夫人何出此言?江湖儿女,本不拘节;我等此来叨扰,万望夫人原宥才是。”

大夫人闻得此言,眉头一挑,眉关渐舒,仔细打量五鹿浑同容欢两回,又再多瞧了闻人战几眼,唇角一抬,浅笑难收。

“敢问夫人,方才所言那宝继庵,究竟生了何事?”闻人战目珠浅转,起身柔柔施个礼,娇声询道。

大夫人闻声一顿,尚未启口,座下一年纪较小的夫人已是啧啧两声,快嘴快舌接应道:“苏城外那座宝继庵,早早放言,说是内有一姑子坐化成佛,欲行升天大典,请我等信众前往礼拜。我等去是去了,岂会料得,香台所拜,哪里是甚端坐圆寂的肉身活佛,分明是具鲜血淋淋的冤死尸首!”

五人闻听,无不惊骇,自行思量着,已是惴恐心悸,惶汗如雨。

两个时辰前,正巳时。

宝继庵外。

幡幢五彩飞扬,乐器洪音嘹亮;飘飘冉冉,悠悠颺颺。

庵外民众蜂攒蚁集,熙熙攘攘,门前早无伫足之隙。你推我挤入得内去,方见得目前搭一阔台,长宽皆逾伍丈;台上置一莲花座,座下四围铺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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