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某头上。此一举,既可求财,又可自全,那八大王,倒还真真有些个手段。”

“楚大哥可是说,明日一早,我等不能暗往八音山了?”

楚锦强扯了唇角,佯笑轻道:“战姑娘,你等若真上了八音山,无论生擒,抑或活剐,只要那八大王再不能安安稳稳作他的山大王,楚某日后,怕是更无消停时日,炎凉曲直,难分庄内庄外。”

闻人战思忖半晌,陡地一侧面颊,嘟嘴叹道:“思来想去,还是未解其意。杀那匪,怎就同这赎票救人不能共得?若是明早一刀结果了八大王性命,岂非还为楚大哥省了万两银子去?”

“那八大王,怙恶多年,除却昨日宝继庵上不知内情冲撞家母,其从未同我一笑山庄有些微牵连。其既知我规矩,想来之前多有避讳,闪躲不及。此一回,其却指名道姓,大放厥词,非同山庄生出些瓜葛嫌隙。这般所为,怎不稀奇?”

闻人战听了楚锦此言,一对杏眼圆睁,口唇吧唧着,疾声厉道:“寻衅寻到了眼帘前,找岔找到了头壳顶。楚大哥岂非更得施以颜色,好教那帮贼人知晓厉害!”

五鹿浑同胥留留对视一面,齐齐失笑,候得半刻,五鹿浑方整理颜色,柔声应道:“人非不可杀,然则却不可于这个关节杀。即便我等要往八音山除害,也得待赎票一事时过境迁,方好施为。少则一两月,多则小半年。若非如此,那从未同山庄有甚干连的八大王,方同楚公子有所牵扯,这便立时为人取命,你当旁人以为此举何家所为?”

胥留留摇了摇眉,浅笑晏晏,一面抬臂招呼闻人战入座,一面轻声附和道:“若说楚公子方应了赎票之辞,八大王随后便为人斩杀,你教旁人怎不寻思着此乃楚公子刻意安排?真若这般,那些不解楚公子为人的,难免先诬其之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养匪自重,坐视不剿;再讥其现下疼惜财帛,自毁承诺,两面三刀,假仁假义。即便旁人知晓楚公子心性,不添口舌,若然日后又有所求同庄规相悖,你教楚公子何以自处,应是不应?”

“我便悄无声息宰了那贼,再令旁的匪人莫要泄出消息便是。”

五鹿浑口唇微开,抬掌一掐眉关,柔声缓道:“单杀一个八大王,后面怕是还要出个九大王十大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然则眼下,满城千只眼万只耳正朝着八音山方向。莫说杀了八大王,即便损几个喽啰,折几对手脚,怕也得立时传得街知巷闻方是。”

“那便直言出庄杀人者并非楚大哥,有何不可?”

“这个关节,旁人岂会在意你我是否乃山庄中人?论及益处,不是不如是;故而,是也得是,不是也是。”

“那贼人既抢了郡主,那我等便扮个延久府兵,这样不就顺理成章脱了楚大哥干系?”

胥留留闻听此言,即刻思量起早些时辰王府管事那话中带话的倨傲模样,哼笑一声,轻声缓道:“且莫说王府尚来山庄求助,单言那管事之辞,怕是王爷断不欲将郡主被掳之事白于天下。”

闻人战唇角一抿,目珠一转,踌躇半刻,这方解了内里关窍。

“那八大王,倒也并非一介莽夫。瞧这心机,我尚不及。”闻人战叹口长气,垂头嗟道。

楚锦见状,眉眼一飞,单手将那信札团作一团,缓声慰道:“此一事,现下也算不幸中之大幸。既可以一万纹银换郡主平安,大事化小,息事宁人,楚某乐见其成,岂会不为?只是,家父重义,楚某贪名;山庄上下,自认言虑所终,行稽所敝。怎想着,庄内旧矩,现下竟为一帮鸠合匪人肆意拿捏,反作了楚某软肋,迫着在下不得已谨小慎微,缚手缩脚。浮名如枷,累人不浅……”一言未尽,楚锦摇眉,且笑且叹,面上已见不忿。

胥留留闻听此言,亦是蹙眉,唇角一抿,立时接应道:“楚公子,明日可要亲往八音山送银?”

楚锦稍一见怔,低眉一顿,缓声踌躇道:“胥小姐方才所言,极是在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八大王立心已险,楚某自不能不作提防。明日,我当吩咐庄内几个可靠仆役,代为上山,送银救命。”

闻人战一听此话,两足点地,噌的一声又再跳将起来,两手攒拳,朗声自请道:“楚大哥,明日何不由我等押银上山,正好借机见识见识那八大王手段,掂度掂度那八大王斤两。”

楚锦口唇浅开,面颊一侧,摆手便道:“不可不可。几位乃我山庄贵客,楚某尚愧几位远道前来,未得一臂,又岂敢再令诸位涉险,裹缠于此番烦恶事体?”

闻人战两手直将月面一捧,朱唇一嘟,先朝五鹿浑送个眼风,后则摇眉,娇声再道:“路见不平,自当拔刀挺身。胥姐姐,你说是与不是?”

五鹿浑唇角一抬,不经意挑眉同胥留留对视一面,迅指之间,支肘托腮,阖目却不多言。

胥留留见状,思忖片刻,浅咬下唇,沉声应道:“八音山匪贼一日不除,则苏城草泽一日难全。楚公子何不让我等明日先行摸摸那八大王底细?以金易人,实为救火扬沸;待将郡主救下,解了近忧,我等再行谋画,方为远虑。来日还长,且求两全之策,以去累卵之危。”

楚锦听得此话,也不再加推搪,口唇紧抿,起身直冲前行了个礼。

堂内余人,先后拱手,两两相顾,这便专候着午时三刻,同八大王见上一见。

四个时辰后。

五鹿浑容欢胥留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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