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门外道:“有人么?”

尽管她一再和杨总管强调,众人必须将注意力全放在哥哥身上,杨总管依然会吩咐两个家仆在她房门外轮流守夜。

没有人回应她。

楚谣又拔高了一些声音:“来人!”

“小姐您叫我?”

“进来。”

夜晚进入小姐的房间不妥当吧,家仆犹豫了下,推门入内。

面若皎月的楚谣坐在椅子上,举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看:“关门。”

七尺高的汉子红了脸,转身将门关上。

楚谣压低声音问:“我喊第一声时,你不曾听见?”

是羞愧,或是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家仆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支支吾吾地道:“小的打了下瞌睡,没有听见,还望小姐见谅。”

楚谣又问:“尚未到子时,从前这时候,你也会打瞌睡么?”

“从前……”家仆不明所以,怔了怔,恍惚明白了楚谣的意思,神色一紧,“有时会,但鲜少会像今日这般失去定力。”

“果然。”

“小姐的意思是……”家仆紧绷脊背,“不可能呀,食物和水都是杨总管……”

楚谣打断他:“是香。”

佛寺之中最普遍的、最不引人注意的便是线香。燃香释放出的烟雾过于轻飘,被人吸入造不成昏厥的后果,只会让人精神萎靡。

待夜半时分,正是人最困乏、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萎靡之下,很容易睡死过去,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家仆大惊失色:“小的这就去通知杨总管!”

“来不及了。”楚谣摇摇头,“不等你喊醒几个人,他们便会提前下手。”

“那、那该怎么办?”

“容我想想。”楚谣微微垂着眼,脑子里一团乱麻。

是她麻痹大意了,临近京城,心里确实松了一口气。

或者说,自己可能一早便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从济宁出发时,对方宣扬他们兄妹即将上京的消息,引起混乱,并不是为了趁机让那九人混上船。

对方的目的,正是为了提醒她,有人准备行刺。

船上,那九人一直按兵不动,也并非寻找时机。他们本身只是烟雾|弹,只为让自己一行人提心吊胆,终日戒备着,提防着,寝食难安,耗干净精力和耐性。

对方猜到她会不堪忍受,下船改走陆路。

甚至对她要走的大致路线揣摩的一清二楚,在入京的关口处提前设下陷阱,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一网打尽。

抛开城府不说,对方对她的行事作风极为熟悉。

楚谣本身与外人接触的并不多,对方算计的对象应是楚箫——曾被楚谣附身的楚箫。

楚谣微咬下唇,绞着手指,掩饰不住自己的心慌意乱。

她是“诗画双绝”没错,她是真正的京城第一才子也没错,但她不擅长兵法谋略啊。

没有过多可供考虑的时间,楚谣当机立断:“你身上有没有火折子?”

家仆连连点头:“有、有!”

楚谣提起茶壶,将剩下的半壶水倾倒在地,留个空壶递给他:“你且冷静听我说,如今尚未到夜半,怕被咱们发现异常,他们不敢盯咱们盯的太紧。你拿着它前往厨房,若是遇到和尚,便说是我口渴。”

“接着呢?”

“找个易燃地放一把火。哦对了,厨房里若有机会,藏些油。”

……

家仆离开以后,楚谣独自坐在房间里,捉起银簪子拨弄烛火芯。

听着“噼啪”声响,心头惴惴不安。

直到听见那家仆由远及近的大声呼喊:“走水啦!”

楚谣当即端起桌上的烛台,点燃衾被,直到烧的脸颊**辣的疼,她才憋足了气,以极近尖厉的声音呼喊:“哥哥!哥哥快来救我!”

经此喧闹,楚家众人皆被瞬间惊醒,困倦与萎靡一扫而空,接连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阿谣!”楚箫几乎破窗而出,秋夜寒凉,他赤着脚,身上只罩了淡薄的丝绸中衣,浓黑的长发披散着,直往西厢冲去。

杨管家则是一声大喝:“大家小心提防!”

他自梦中被惊醒时,与楚谣一样意识到了身体出现的反常,一时猜不出原因,却明白当下应该做什么。

见此情景,先前奉命放火的家仆喊道:“留心那些僧人!”

楚家人心神凛然,纷纷回房拿起兵刃,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跟随楚箫朝西厢跑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分散开站位,呈扇形将楚箫严密保护起来。

他们并非寻常护院家仆,楚尚书有个小舅子名叫谢从琰,只比楚家兄妹大六岁,自小养在尚书府,现如今任职神机营参将,是本朝近些年来风头鼎盛的两大名将之一。

楚家的仆人,绝大多数是由谢从琰亲选出来,亲自操练过的。

楚箫满心记挂着楚谣。入了西厢,瞧见楚谣安然无恙的站在门外,才终于有机会喘口气。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有没有伤到?”

楚谣张了张口,想说“没事”,背后翻滚的浓烟呛的她连连咳嗽。

“别说话,掩住口鼻。”背后是火,楚箫眼睛里同样怒火炽盛,他以为是寺院僧人纵火害人,阴沉着脸,声音似刀锋锐利,“哪里来的宵小,可知我们是谁!”

“少爷,咱们先离开此地。”杨管家指了个方向,家仆们护着兄妹俩撤离。

寺院老旧,眨眼间的功夫,两处着火地连成了凶猛的火势。

楚谣这化被动为主动的法子颇为冒险,但的确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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