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三街离皇都宫墙最远,却是与城墙将皇都牢牢包围在内。虽是平民百姓居多,却也是心思最为活络手最为灵巧的,沿路两侧随着小贩的吆喝声不由靠近了些,诱人的香味直钻鼻腔,再往旁边一看,有趣小巧的手工糖人木偶栩栩如生,令人心往。

偏生在这人声鼎沸的下三街中,在城南处却有着一座极其与周遭不相符的宅子,不仅不相符,更是一座荒废了许久传闻闹鬼的苏家院子。

之所以是叫苏家院子,那是因为住在这里的第一任主人姓苏,可惜住了不到半年全家上下就被发现枉死在家中,等到衙役将尸体收敛第二日后放在隔间里的尸体却是不翼而飞。后来,就有人说是苏家死不瞑目,做鬼魂了。

又过了几月,又有了户人家买了院子,可惜住了不到三日就连滚带爬的出了院子,说是见了苏家人的魂。

百姓终日战战兢兢,惶恐不已。

几年后,连带着第三户、第四户人家皆是如此,久而久之,当地的官差也未曾理会,昔日庞大的院子也就成了鬼宅。

易依依下了马车,看着笼罩在槐树下阴森森的苏家院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嫂嫂,这院子看着就邪门,也真的敢有人去买。”看吧看吧,谁让你买的,买了就出事。

就在两日前,有个外地来的商人出价买下了苏家院子,谁知住了两日,就发生了些事情。也不知这人怎的与宋涟有些联系,便请了人过来查看。

阿柒虽不信鬼神之说,却也是有些兴趣,从马车上跳下整了整衣衫,道:“进去看看便知道了。”

院子很大,却也极是遵循天圆地方,风水之说,假山层起,石桥青池,假以时日若是细细修葺一番倒是处清净幽雅之地。

易依依紧抓着阿柒衣袖,指尖微颤,眸子里却是星光闪烁,好奇的望来望去。

正想踮脚望假山后看去,便觉一物从头顶飞起,下意识的伸手抓在了手心。

低头看去,足足愣了半晌才脸色苍白的跳了起来。

“啊啊啊啊,嫂嫂,救命啊——”易依依跳到阿柒身后,身子抖啊抖的,“嫂嫂,这里、这里真的闹鬼不成?”

阿柒用脚尖踢了踢那从天而降的神秘之物,抿了抿嘴,“只是人的头骨罢了。”

“哟哟哟,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郡主也有害怕的时候,”宋涟从假山后探出半个脑袋,眯眯眼,面含笑容语气却是极为欠揍的说道,“要我说啊,难怪连青菱几招都接不下,哎呀,小郡主恼羞成怒了……”

易依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手腕一转,鞭子落到了脚边,一字一句咬牙道:“宋涟,看本郡主今日不撕烂你这张嘴!”

这人每次见了她都跟逗阿猫阿狗一样,非得发挥他的毒舌将人影射一番。

真真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宋涟身子灵活的哧溜一下躲到墨玄身后,哼唧着,一副令人磨牙欠揍的模样。

“郡主,王妃。”墨玄行了个礼,同时不由分说的将人从身后拽了出来。

易依依顿时就乐了,“嘿,这是要被赶回娘家了呀。”

宋涟嘴皮微动,刚要反驳,眼角却是觑了觑墨玄有些不悦的脸色,只好作罢,惺惺闭嘴直瞪着她。

易依依也不害怕,吐吐舌头又给瞪了回去,时不时的冷嘲热讽几句。

阿柒看完了这边的热闹,便移开了目光望向别处。

不看不要紧,一看,倒是令人有些头皮发麻。

脚下这处是苏家院子的竹林,平日里就阴气颇重,雾气弥漫,谁料土壤翻新后竟有着一层白骨密密麻麻的覆在表面,大小迥异,着实令人心惊。

竹林旁边青玄正与人说着什么,那人约莫中年,从头到脚无一不散发着金闪闪明晃晃的光芒,就差脑门上顶着‘我很有钱,快来打劫我’几个大字了。

阿柒撇撇嘴,绕着竹林走了一圈,又在院子里转着,虽已过许久,有些石板木柱上却还残留着些许暗色的痕迹,昭示着当年此处的种种屠杀。

一阵风吹过,连带着脚步也停了几分,顿了顿,又提了起来,绕过假山时却是利落转身,握紧匕首狠狠向身后刺入。假山阴影下,只觉手腕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往前拽去。

一道闷笑轻佻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怎的?一个时辰未见,阿柒就如此饥渴的投入爷的怀抱不成?”

……去你毛线的饥渴!

阿柒抿抿嘴,抬手将匕首插回了刀鞘中,问道:“你不是进宫了吗?”不会是被轰出来的吧?

果不其然,只听某只殿下莫名哼唧了两声,“爷只想活跃一下气氛,那些老头非说爷是插科打诨,愣是将爷请出了御书房。”

“……”哦,怎么就没揍你一顿呢?

慕祁允将目光落在匕首上,咂咂嘴,“玄晶铁,削铁如泥,薄如蝉翼,倒是件不错的东西。”转了转眼珠,又将人贴近了几分,“不过,爷还是觉得爷的碧玉镯子好。”

阿柒贴在胸口处,微微隆动的起伏声清晰的绕在耳际处,连带着那细若游丝的呼吸声都令脸颊莫名的燥热起来。

皱皱眉,伸手将人推开,“贴这么近,热。”

慕祁允也不在意,笑着拉着人往竹林那边儿走去,谁料接下来的一句话就令人硬生生扯着嘴角僵在了原地。

只见易依依看了看两人,将目光落在阿柒手上的匕首,歪头道:“咦?这不是哥哥送给嫂嫂的生辰礼物吗?怎的带到这儿来了?”

阿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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