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片山坡,能俯瞰鹭岛最美丽的海岸线,湖海交界处的浅滩,每年都有大量的白鹭在此栖息,鹭岛因此得名。

此时,四野碧草青青,远处蓝天碧海,令人心旷神怡,邢栎阳迎风站立,手插在裤袋里,风吹起他的西装,更显他姿态潇洒。

顾忆湄看看他,又看向远方,海面上一层层白浪翻滚而来,到了岸边又悄无声息退下,潮来汐往、周而复始。

“鹭岛原本只是个渔村,开埠近两百年,才发展成今天的样子,有很多东西,并非人力可以控制,只能顺其自然发展。”邢栎阳平静地望着前方。

顾忆湄坐在草地上,“我爸申请的保外就医有批复了吗?”“七到十五个工作日,法院会批复,但如我上次所说,希望渺茫。”邢栎阳向来实话实说,不做隐瞒。

“当初为什么你不接我爸爸的案子,现在反而来关心?”顾忆湄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邢栎阳回过头来,凝视她半晌,“明知不可为,何必为之,打不赢,你会怨我。”顾忆湄垂下眼帘,很低声地问:“那你现在又何必帮?”

“这个案子无力回天,我帮你是尽人事。”他滴水不漏。

顾忆湄忽生一丝感触,觉得自她父亲出事,周围的人和事渐渐微妙,命运似乎已经张开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锁在其中,而明天,依然不可知。

“你的爱好是什么?”顾忆湄忽然问邢栎阳。

“潜水和夜钓。”邢栎阳淡定答道。

他的两个爱好,和他冷静沉默的性格很相配。

如果是平时,顾忆湄一定调皮地问,夜钓可有艳遇,可有美人鱼上钩?此时,她只晓得喃喃自语,“都是独来独往。”

坐了很久很久,听到打火机清脆的声响,顾忆湄抬头去看,见邢栎阳点了一支烟抽,向他要打火机。她之前就留意到,他的打火机很特别,像古董机。有年头的东西质感厚重,不像这个年代的流水线产品。

邢栎阳把打火机递给她,她细细看机身,标志性的黑银二色,花纹古典又考究,一看就是纯手工打造,他应该经常放在手中把玩,花纹磨得发亮。

“的东西其实一点也不好用,不防风。”顾忆湄把打火机还给他,她自己喜欢用zippo的,简单易用。

“声音好听。”邢栎阳的声音依然淡而悠远。

“这也是理由?”顾忆湄对他的回答有些意外,她以为律师应该都是实用主义。

“为什么不呢?”

顾忆湄细想他的话,觉得也有道理,每个人喜好不同,没人规定打火机一定得实用,为了自己喜欢,当成收藏未为不可。

天渐渐黑了,夜空开始有流星滑落,旷野中晚风拂面,顾忆湄浑然不感觉冷,直到邢栎阳把西装披在她身上,她才发现,他几乎陪了她整整一下午。

华灯初上,城市被灯火点燃,回目看去,那些灯影光海比星空更加璀璨,今夕何夕,世界在她眼中只是无意义交织的光与影,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也许人心是苦的,看到的风景便也跟着褪色。

感慨间,顾太太来电。

“眉豆,你去了哪里,怎么一下午不见人?”顾太太的声音里颇有几分焦急。

“我在外面有点事情,妈,我很快就回去。”

“快回来吧,我留宗麒吃饭,他等你半天。”

“他怎么来了?”

“他当然是来看你,眉豆,回来再说。”顾太太不由分说把电话挂了。

顾忆湄犹自发愣,邢栎阳站在她身侧,虽未全部听清,却也听个大概,跟她一同返回。

“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顾忆湄致歉。

“不耽误。”他只淡淡说一句。


状态提示: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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